见朱莉沉默着没有说话，套着黑色罩袍的女性执法者带领自己的队伍，穿过大广场，继续起巡逻整个摩罗拉的任务。
朱莉怔怔望着她的背影，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
藏于附近阴影内的卢米安无声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地在心里自语起来：
“过去的恋人？
“刚才那个执法者也很有‘魔女’般的魅力。
"她或许是上一位潜入摩罗拉的‘魔女’，曾是朱莉的爱人，但最终成为了实验者，遗忘了过往的人和事？
"赫拉贝格在知识教堂里说过，在摩罗拉，过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和将来，这是否意味着成为实验者或在摩罗拉居住足够长的时间后，与过去的联系会逐渐消失，甚至记忆也会丧失？
"这与特里尔地下墓穴中消失的人会被所有认识他的人遗忘的情况有些相似，但作用对象正好相反，且影响程度不同。"
卢米安开始理解朱莉现在的心情和感受。
她可能出于个人原因主动接受了潜入摩罗拉的任务，目的是寻找她原本的爱人并救她出来，但结果却是她的爱人完全忘记了她，没有变心，只是不记得她是谁了。
"除了我身边那两个尚未被污染的天真‘魔女’，竟然还有相信真爱的‘魔女’存在。朱莉来找莎莉丝特，应该还有其他目的，那就是确认她的境遇，从她那里获取尚未传递的信息，以及可能存在的，为带走‘一’而准备的物品。"卢米安开始认真考虑攻击执法者并避免受到惩罚的可能性。
过了一段时间，朱莉带着沉重的步伐，朝"肉食者"酒吧走去，面无表情，神情忧伤，就像夜晚寒风中轻轻摇曳的一朵白色曼陀罗花。
卢米安没有放松警惕，一直跟踪朱莉直到她到达"肉食者"酒吧，才利用暗处回到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段时间，卢米安躺在床上，听着呼啸的风声，试图入睡，任由思绪自由飘散。
突然，他睁开眼睛，发现一个细节不对劲：
已经成为实验者的莎莉丝特刚才的反应不正常！
根据卢米安之前的观察，执法者们异常地认识摩罗拉的每一位居民，莎莉丝特面对朱莉的呼唤，不应该问"你是谁"，而应该问"你在喊谁"或者"你有什么事情"！
无论她是否处于正常状态，她很可能仍然认识朱莉，却假装不记得这个人了！
卢米安坐起身，眯起了眼睛：
"莎莉丝特还没有完全成为实验者？
"她不认朱莉是在保护爱人，还是担心自己的秘密被泄露，影响后续的计划？
……"她是如何保持一定的清醒和自我，没有完全变成像傀儡一样的实验者？
"是魔女教派根据前面几个‘魔女’的经历，提前准备了相应的对策，还是莎莉丝特自己有所际遇，发现了一些秘密？"
卢米安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和莎莉丝特"接触"一下。
当然，他得先观察一下莎莉丝特是否会暗中来找朱莉。
特里尔，艺术区。
芙兰卡按照约定，在一家画廊外等待"黑暗魔女"。
不久，一辆四轮马车停在她面前，克拉丽丝戴着黑色软帽，披着薄纱，穿着深色宫廷长裙，从车窗里投来目光，向她点了点头。
芙兰卡打开车门，轻盈地走了进去，坐在对面。
当马车缓缓穿过闹市，她微笑着对"黑暗魔女"说：
"女士，我已经晋升为‘痛苦’了。"
"比你预想的还要快。"克拉丽丝没有隐藏自己的惊讶。
芙兰卡微微一笑：
"因为夏尔已经成为‘收割者’了。"
"他也晋升了？他的晋升速度似乎比你还要快。"克拉丽丝微微抬起头，眼神似乎在转动，"加德纳马丁死后，他应该已经离开了‘铁血十字会’了吧？"
芙兰卡说出了真实得不能再真实的话：
"是的，他能这么快晋升，多亏了加德纳马丁，他是用加德纳马丁的非凡特性来调配魔药的。"
"黑暗魔女"释然一笑，态度比以往更加友好：
"加德纳马丁即使死了也在帮助你。
这真是地狱笑话。"
芙兰卡感到有点尴尬。
克拉丽丝，戴着薄纱遮面的女士，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
"你之前提到，成为‘痛苦魔女’后，会向我透露教派的一些秘密。"
她轻声回答道：
"没错，现在你已经算是我们教派的核心成员之一了。"
"那么，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克拉丽丝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少女般的纯真，这让芙兰卡心中微微一动，暗自感叹高位"魔女"的魅力非凡。
过了片刻，克拉丽丝收起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而忧郁：
"让我们先从教派的具体情况谈起：
"我们原本是一个家族，所有成员都是原初的后裔。但自第五纪以来，这种家族式的组织结构已无法维持我们的影响力，于是我们开始接纳那些同样信仰原初的‘刺客’途径非凡者成为我们的成员。"
……"您也是原初的后裔吗？"芙兰卡从"塔罗会"得知了一些信息，但还是表现出了惊讶。
这是她从简娜那里学来的演技，曾得到过"观众"的正面反馈。
克拉丽丝轻轻点头：
"我的母亲是原初的后裔。"
芙兰卡心中疑惑，根据她们的推测，克拉丽丝应该是索伦家族和塔玛拉家族的混血，难道她的母亲是"原初魔女"血脉与塔玛拉家族的混血？
芙兰卡带着一丝自怜，犹豫地说：
"那是否意味着我永远无法成为教派的高层？毕竟我不是原初的后裔。"
"不必担心，你将来可以与原初的后裔结婚，配偶也会被视为家族成员。"克拉丽丝再次露出了微笑，"而且，你将来不是没有可能真正成为原初的孩子，我们一直在接近原初。"
"这是什么意思？"芙兰卡表示自己不明白。
她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恐惧。
"将来你会明白的。"克拉丽丝并未详细解释。
芙兰卡心中暗自抱怨，这些人说话总是含糊其辞。
克拉丽丝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苍白战争后，原初陷入了沉睡，偶尔醒来时，教派的所有事务由以颜色为称号的高位魔女们处理。目前，包括我在内，共有十三位，其中一部分是天使，一部分是圣者中较为强大的那些。"
"有教宗，教皇或者族长吗？"芙兰卡追问。
克拉丽丝点头：
"有，原初的神子，我们的老祖母，‘灰之魔女’，呵呵，她喜欢别人称她为‘灰之圣女’。"
"原初的神子和克丽丝芒娜是什么关系？布朗丝告诉我，克丽丝芒娜同样是原初的神子。"芙兰卡没有掩饰自己的疑惑和好奇。
克拉丽丝面无表情地回答：
"他们是双胞胎，但老祖母刚出生时只有序列，是男性，后来才成为魔女。"
芙兰卡感到一种历史照入现实的奇妙感觉，看来"克丽丝芒娜夜柱"的秘密，"灰之魔女"应该知道一些。
"灰之魔女"应该是第四纪众神时代的亲历者。
克拉丽丝继续说道：
"每一位以颜色为称号的高位魔女都负责一方面的事务，直接听命于老祖母，彼此之间没有明确的隶属关系，而且，我们偶尔还会获得原初的神谕，拥有相当强的自主性。
"我来到特里尔，除了管理这里的教派成员，与本地合作者保持联系，还负责清理‘镜中人’。"
芙兰卡抓住机会问道：
"我们对‘镜中人’的态度是彻底清理？
"不打算利用一下？"
克拉丽丝眼中流露出一丝忧伤，微笑着问：
"你想怎么利用？"
芙兰卡尴尬地笑了笑，说：
"帮助我们掌握那个特殊的镜中世界，我觉得它很有用。"
克拉丽丝眼神流转，扫了芙兰卡一眼，低声笑道：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没有掌握那个特殊的镜中世界？"
芙兰卡一脸茫然。
这不是她演出来的。
克拉丽丝恢复了那种忧伤淑女的气质，带着不太明显的笑意说：
"所有的镜中世界都受我们‘魔女’的支配，那个特殊的镜中世界最初是用来对付原初的，但最终还是被原初掌控了。
"当然，‘四皇之战’后，我们就失去了对那个特殊镜中世界的一部分掌控，
苍白战争后更是只能施加一定的影响。"
"这其中一定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芙兰卡疑惑地问。
"黑之魔女"微笑着回应：
"老祖母和其他那些从第四纪存活下来的高位魔女可能知晓，但我并不包括在内。
"从‘镜中人’的状况和他们所说的话来看，我推测原初在镜中的形象可能发生了某种变化，或者说，原初在镜中的形象剥离了祂的一部分属性，又因为第四纪特里尔的封印作用，无法返回，无法与祂自身重新合为一体。
"但这无法解释为何在苍白战争之后，我们进一步失去了对那个特殊镜中世界的控制，第四纪特里尔的封印并没有因此而增强。
"而且，真神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