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兰卡试了五次,换了五种不同的灵界生物,全部召唤成功,但没有一个灵界生物愿意和她签订契约,成为她的信使。

这让她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整个人都变得有点茫然,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失落和沮丧。

不过,她还算有理智,没再坚持尝试,把剩下那二十四种灵界生物都召唤一遍。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能说明问题:能成功的,前面两三次就会成功!

简娜看了失落的芙兰卡一眼:“等你序列更高了再试一试。”

“等到序列更高,我说不定都能用镜子和镜中世界传递消息了,还要什么信使?”芙兰卡咕哝着说道,“为什么就没有会被‘魔女’的魅力诱惑,自愿成为信使的灵界生物呢?”

卢米安笑道:“我在之前那份灵界生物资料里看到过类似的,想试一试吗?”

芙兰卡只是嘴巴上不服输,实际却很清醒,闻言骂骂咧咧道:“算了算了,这种灵界生物肯定很危险,满脑子想的都是把‘魔女’拖进灵界,送个信都会帮我把朋友变成仇敌。”

见她平静了下来,同样属于仪式魔法新手的安东尼.瑞德开始了自己的尝试。

他也试了五次,两次召唤失败,三次未能签订契约。

“看来我也暂时没法拥有信使。”安东尼略显苦涩地笑了笑。

这让芙兰卡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失败的人不止她一个了。

“你想召唤哪个?”她好奇地询问起卢米安。

“最酷的那个。”卢米安一脸无所谓地重新圣化仪式银匕,再次制造出“灵性之墙”。

望着燃烧的烛火,他后退两步,交替着使用古赫密斯语和赫密斯语道:“我!“

“我以我的名义召唤:“遨游于上界的生物,从痛苦火焰中醒来的忏悔者,被黑暗污染的友善之人。”

这段召唤咒文是“魔术师”女士本次给的资料里最独特的一个,首先,不是“遨游于上界的灵”,而是“遨游于上界的生物”,这表示目标并不限定为灵,其次,后面两段描述兼具了遭遇和特征。

卢米安觉得它的气质和格调相当不错,打算放到第一个尝试,反正他要的只是一个送信的、可以穿梭灵界的生物,并不在乎其他情况,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选一个最酷的?

随着咒文的念出,烛火腾地膨胀,染上了深绿近黑的颜色。

火光越来越大,一道身影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类”,他套着和“永恒烈阳”教会神职人员长袍类似的衣物,但颜色深黑。

他裸露在外的脸庞、脖子、手臂都似乎被火焰长久地焚烧过,只留下骨头和紧贴着骨头的薄薄一层焦黑血肉,他的眼窝完全的空洞,黑幽幽的,有深色火焰充当着眸子,他身上多个地方残留着粘稠如水般的奇异黑焰,它们正静静燃烧,让灵始终处在痛苦之中。

卢米安望着这位“忏悔者”,用古赫密斯语问道:“你愿意成为我的信使吗?”

“忏悔者”回以北大陆诸国语言的源头古弗萨克语:“你如果不担心被我牵连,慢慢地滑入黑暗深处,那我可以帮你送信。”

不索取报酬,但有隐患?既然“魔术师”女士给出了“忏悔者”的资料,那就说明是我能够承担的.…..神秘学“债务”太多以至于懒得发愁的卢米安笑了笑道:“这得看你和那个黑暗能不能在拔河比赛中获胜。”

“没问题,召唤你之前我就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了。”

这一次,他改用古弗萨克语和对方沟通,毕竟想用能撬动自然力量的古赫密斯语说那么一大堆话还是挺麻烦的。

很快,他拟定好了契约,书写好了代表冥界代表见证者的那四段神秘学描述。

燃烧起惨绿火焰的那一个个古赫密斯语单词映照下,卢米安用条款的形式将召唤咒文固定为:“遨游于上界的生物,从痛苦火焰中醒来的忏悔者,独属于卢米安.李的信使。“

卢米安没像简娜和“宝剑骑士”那样用代号,毕竟知道他信使的人未必需要清楚他是“塔罗会”的小阿卡那牌——这是一个资深卧底的自我修养,而卢米安.李这个姓名和相应的来历被人知道了也无所谓。

写下自己的姓名后,他看见黄褐色的羊皮纸飞到了那位穿着黑色长袍的“忏悔者”面前。

“忏悔者”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巴音费尔。

惨绿的火焰顿时连成一片,让契约变成灰烬,融入了灵界。

“你究竟在忏悔什么?”卢米安好奇地询问起自己的信使,“忏悔者”巴音费尔。

巴音费尔没有回答,沉默地看着一朵粘稠如水的黑焰从自己身上掉落,钻入泥土。

卢米安又连续提了几个问题,对方始终保持着不言不语的状态。

“很好,所有的理发师都应该向你学习。”卢米安笑了一声,结束了召唤。

他解除“灵性之墙”后,芙兰卡一脸哀怨地望了过来:“一次就成功了?”

“一次就成功了。”卢米安没表现出欣喜的情绪,就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我和安东尼就不受灵界生物欢迎,为什么呢?”芙兰卡唉声叹气的同时又难以放下。

不得不说“欢愉魔女”的魅力还是挺大的,看见这样的芙兰卡,“苦修士”卢米安都想走到她面前,抬起右手,啪地弹她脑门一下。

让人想要欺负!

他想了下道:“我大概明白原因了,成为‘塔罗会’的小阿卡那牌只是提高了我们召唤特殊灵界生物的成功概率,就连安东尼这种‘心理医生’,初次举行仪式魔法,不也成功了好几次?”

“但想让特殊灵界生物青睐、认可或者服从,要么得有较高的位格,要么本身途径特殊,要么有实质性的‘愚者’先生相关事物,比如,简娜的幸运金币,我身上的‘愚者’先生力量。”

说到这里,卢米安忽然有所联想:

如果这就是原因,那同样拥有信使的“宝剑骑士”是不是也有类似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芙兰卡一扫颓废,重新收获了自信。

不是她有问题,只是少了点“道具”!

她随即望向简娜,犹豫起要不要借幸运金币来完成信使契约。

最终,芙兰卡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属于自己的”和“借来的”在神秘学上区别还是蛮大的,而让简娜直接赠送,将来再赠送回去的话,她怕缺少契机,承受不起。

呼…….芙兰卡吐了口气,正要问卢米安打算什么时候离开特里尔,用什么方式离开,却发现这位同伴莫名沉默,神情间隐有点低落。

“怎么了?”芙兰卡关切问道。

“没什么。”卢米安摇了摇头。

他只是突然想到奥萝尔曾经也渴望拥有一个信使。

安东尼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简娜则提起“净化者”执事昂古莱姆的请求,问卢米安要不要把“傲慢盔甲”卖给官方。

卢米安默然两秒,低声笑道:“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傲慢盔甲”虽然危险,但也非常强力,能威胁到所有没推开半神之门的非凡者,如果需要穿上它,才有机会干掉“洛基”等“愚人节”核心成员,卢米安会毫不犹豫地穿上,愿意为此承受一切的后果。

在将那些混蛋全部干掉前,或者本身的实力到了用不上“傲慢盔甲”前,卢米安不会因为危险就放弃这件封印物。

“好吧。”芙兰卡问道,“你明天就离开特里尔?坐船,坐蒸汽列车,还是找‘魔术师’女士要灵界坐标,直接‘传送’过去? ”

卢米安笑了笑:“都有可能,等明天再决定。“

“看命运会有什么安排。”

“怎么学得神神叨叨的……”芙兰卡咕哝了起来。

挥别三名同伴后,卢米安戴上银白色的“谎言”耳夹,调整了发色和容貌,沿着市场大道进入乱街,来到了金鸡旅馆的地下酒吧。

这里似乎没受昨晚灾难的影响,经常来喝酒的那些客人依旧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或高声歌唱,或围着小圆桌乱跳着舞蹈,或玩着一些以酒为奖品的赌博游戏。

换上了黑色大衣的查理站在其中一张小圆桌上,一边挥动着装啤酒的瓶子,一边兴高采烈地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和夏尔.杜布瓦是朋友,不是那种喝过几次酒的朋友,是一起经历过生和死的朋友!

“瞧瞧,瞧瞧,他现在的悬赏金额已更新到6万费尔金!多么大的一笔数目啊!”

你还挺替我自豪嘛…...卢米安“呵”了一声,坐到吧台前,要了杯苦艾酒。

他听着这里的喧嚣,感受着这里的热闹,静静地品着那杯苦涩的烈酒。

擦着酒杯的老板帕瓦尔.尼森看到是新面孔,微笑问道:“刚来市场区?”

“对。”卢米安嗓音低沉地回答道。

帕瓦尔.尼森温和地说道:“你看起来很有故事。”

卢米安叹了口气,喝了口梦幻的“绿仙女”,自嘲般笑道:“我是一个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