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黄旗大营,光秃秃的营地。

春林吐了一口气,将正白旗的旗帜插上。

跟着的正白旗精锐都面面相觑,随即忍不住“哈哈大笑”。

作为正白旗的后手队伍,他们由战力最强的春林率领,本打算等到营地那边牵扯住两支队伍的人手后,就偷袭正黄旗大营。

没想到他们还没有过去,就看到镶黄旗倾巢而出。

他们就直接躲了,换了方向,改道镶黄旗大营。

“今儿几位爷运气好,咱们也跟着沾光了……”

春林大声道。

众人齐声欢呼。

这一优本是碰运气的,谁会想到运气来了,真是挡不住!

皇上允诺的半年俸到手,九阿哥赏的银子,就是看多少人分了。

不管怎么分,今天都赚大发了!

正白旗大营,双方人马的箭都射完了,几乎要肉搏。

战损人马也不停增加,下了场外观战。

不过雅尔江阿跟十阿哥还是牢牢地守住了大营。

尤其是雅尔江阿,棉甲都脱了一半,浑身热气腾腾,拦住了大阿哥的进攻。

等到鸣金声响起,九阿哥眉开眼笑出了营帐,对着大家抱拳道:“大哥、七哥、八哥、十三弟,承让承让!”

大阿哥收了攻势,翻了个白眼,弹了弹袖子,道:“尽是无赖手段!”

八阿哥则是看着旁边战损跟守营的人数,察觉到不对劲,道:“你们藏兵了?这没有一百九十人!”

七阿哥听了,立时回头,眺望镶黄旗大营方向。

不过间隔的远,目力所不及。

十三阿哥惊讶道:“你们没有放弃攻营?分兵了?打正黄旗大营去了?还是打镶黄旗大营?”

九阿哥得意洋洋道:“春林带队,埋伏前进,看哪个营地残了,就夺哪个营地。”

十三阿哥叹了一口气。

那还用挑么?

正黄旗留了三十人,守将是不中用的保泰。

镶黄旗大营留了五十人,守将是战力强的三阿哥。

正黄旗守营要得一劣了。

不知道围场上怎么排序,这夺营战,也是一劣。

这个成绩,也太丢人。

大阿哥与八阿哥想到此处,松了一口气。

他们看来是中不溜。

观望亭中,康熙看着这个结果,很是无语。

四阿哥眨眨眼,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战果。

“正白旗守营胜了,夺营也胜了,再加上围场那边,竟是三优……”

真要说起来,这边实际算不上强,都可以说是最弱了。

康熙闷气道:“打得乱七八糟,半点也不用心!”

兵者,诡道也。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未胜当先想到失败。

镶黄旗大好局面,大阿哥带着两个弟弟加起来,也是武力最强,偏偏打成这个样子。

康熙将千里目往梁九功手中一丢,吩咐旁边侍立的马武道:“去传朕的口谕,让那些混账东西滚到行宫见驾!”

马武应着,立时匆匆下了山坡。

肩撵备着,康熙摆手,没有上辇,而是跟四阿哥徒步下山。

“都多大岁数了,结果一场演战打成了浆糊,幸好如今没有战事,真有战事,谁能担起来大任?”

康熙说着,越发不满。

最小的十三阿哥都已经十七岁,剩下都二十开外,怎么也不算小了。

开国王公,这个年岁,早就是独当一面的老将;结果如今这些宗室与皇家子弟,却是没有真正能拿得出手的。

尤其是大阿哥,曾经是康熙寄予厚望的皇长子,只盼着他跟肃武亲王一样,即便不承皇统,也能以武勋立世,成为世袭罔替的功王。

如今的宗室功王,显祖子孙一支,太祖子孙四支,太宗子孙两支。

他也盼着,自己的子孙中也出一两位功王,与国同戚。

三方人马,之前紧绷着。

如今松弛下来,都在原地放松,没有动。

马武策马下山,直接往正白旗大营,从简亲王跟大阿哥开始传皇上口谕。

大家没有耽搁,上马往行宫去了。

两个时辰紧绷着精神,来回奔驰,大家也都有些乏。

九阿哥看着前头的大阿哥,良心微微抬头,不过看着大阿哥后头还跟着八阿哥,就又压了下去。

他跟十阿哥道:“除了晚上这一顿,剩下的鹿,是不是可以分了?”

十阿哥道:“九哥想要打发人送回京么?不用折腾一趟,明天还有呢,一起拉回去呗!”

九阿哥摇头道:“没想着今天送回去,就是寻思猎物不少,想要挑些小鹿,到时候硝制出来鹿皮,给孩子们做靴子,软和。”

十阿哥道:“那我一会儿就安排人挑拣出来。”

十三阿哥勒马在旁,看着九阿哥,若有所思,道:“九哥您到底是运气好,还是布局好?”

他也有些看不懂了。

去年比蓝甲那回,九哥就是第一,今儿又是第一。

九阿哥挺着脖子,跟小公鸡似的,道:“当然是爷脑子好,怎么能将胜负归在运气上,那不是瞎扯淡么?”

十三阿哥:“那您说,要是正白旗没有抽到东红门,而是抽到双桥门的位置,被两旗夹中间,还能胜么?”

九阿哥仔细想了想,道:“说不好!不管谁在中间,都是靶子,那个时候被打残的,应该就是我们了!”

这样说来,还真有些运气在里头。

八阿哥在前,并没有开口接话。

营地的签子,是大阿哥抽的。

他要是接话,倒像是抱怨大阿哥手气不好似的。

他就跟七阿哥道:“还有明天一场,到时候就简单了,直接围场上见真章!”

七阿哥点头,心里却想起了九阿哥去年的各种操作。

围场上,也要用脑子。

七阿哥觉得脑仁疼了,九阿哥非常人,乱拳打死老师傅,不好预测。

只盼着明天跟九阿哥的队伍距离远些。

大阿哥跟雅尔江阿并肩在前。

大阿哥还在回味刚才的夺营战,道:“许久没有凑到一起比试了,等到下午,校场上较量较量?”

雅尔江阿不犯怵,道:“大哥比什么?是射箭还是布库?”

今天这混战,两人都没有尽兴。

大阿哥就道:“都比一轮!”

雅尔江阿回头看了看众皇子,道:“带不带他们?带了好像欺负弟弟,不带好像瞧不起人似的……”

大阿哥也扫了一眼,道:“老三怕是闲不住,其他人随他们的意思,想要松散松散筋骨就下场。”

雅尔江阿道:“三哥确实有把子力气。”

众皇子中,他只比大阿哥与三阿哥小,比其他人都年长。

他跟三阿哥同庚,比三阿哥小半岁。

因为马武是先通知的他们,所以他们最早到了行宫。

康熙跟四阿哥已经回来了。

听说简亲王跟大阿哥他们到了,康熙道:“让他们麻溜进来!”

梁九功出来传话,神色紧绷着,传了康熙口谕。

见他脸色肃穆,原本嘻嘻哈哈说话的众人也都屏气凝神。

大家早就晓得圣驾在观景亭了望,那是围场中比较明显的高地,大家也远远地看着亭子的影子。

就连胜券在握的雅尔江阿、九阿哥跟十阿哥都多了忐忑,更不要说其他人。

要是仔细想想这两个时辰的战况,他们自己都能挑出各种毛病来,更不要说皇父。

九阿哥吐了口气,回头伸脖子眺望。

他倒是盼着三阿哥跟保泰快点到了,这挨骂的时候,顶好是一个也别落下。

三阿哥跟保泰接了口谕,自然也没有耽搁,都是往行宫飞驰而来。

在九阿哥的眺望中,他们紧赶慢赶,还真是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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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更,明天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