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鲸客的声音缓缓散开来。
但是其中带着的杀意却极坚实,那跨越十几年的恩怨情仇,那些愤怒,敌意,阴谋鬼祟之物,即将要画下彻底的结局。
而在遥远之地。
钓鲸客手掌按在所谓的魔宗四大护法最后的那个的头上,银发垂落,周围尽数都是尸骸血肉,可这男人却是一身素净,不染纤尘。
那魔宗最后的护法还想要挣扎攻击。
手掌抓住刀,打算要暴起反杀,但是一只脚落下,踩踏在他的手腕上,将他的手掌,骨骼都踩碎成了肉泥,钓鲸客的发丝微扬。
魔宗护法赫连凤灵口中喷血,道:“我圣教……”
“必然。”
钓鲸客回答道:“已亡了。”
这数月时间里,钓鲸客亲自走遍这西域各处,将大小百余处驻点尽数灭去,但凡修行魔宗武功者,尽数废掉;有执迷不悟者,则立时诛杀!
所谓江湖传说,被彻底激怒。
如果想要激怒长生客,就去阻拦他的长生不死,如果想要惹怒慕容龙图,就去践踏折辱李观一,慕容秋水,如果想要激怒钓鲸客。
就计划让他的女儿持刀,亲自杀死他。
钓鲸客从各处都找到了记录卷宗。
那些详细的,如何抽取血脉的方式,以及在西域人体,拐卖来的中原孩子身上,进行血肉血脉替换实验的记录卷宗,钓鲸客目光看向这些东西,这是卷宗里最后的东西。
“乞丐三人,调换血肉,三日而亡。”
“尝试将老鼠之血注入六岁童子,男三,女三。”
“皆痛苦哀嚎而死。”
“奇哉,人亦生灵,为何不可?”
“将男子血,女子血互换,皆死……”
“以五岁女童斩首,将其首级与猎犬之身相缝,乃示之以人,其父惊哭,心痛惊悸而死,乃解剖其心脏,是心惊悸之下,血脉逆冲,妙哉,妙哉。”
“常人说,心痛悲伤,吐血而死,竟然是真的。”
“甚是遗憾,若是没有这样的机会,没有这样的尝试,我等怎么知道这般情况是真的?”
“后尝试百余次,皆不成。”
“遇武道传说,青袍长生客,乃展示此法。”
“长生客缄默许,以其妙法,将童首猎犬之首分开,重恢人身,照顾女童三月,血不曾断,陪那女童玩乐,只是可惜,即便是武道传说也不能违逆这个规则,那女童偶尔一日,忽然记起来自己的经历。”
“大哭喊‘阿爹,吾心痛’,呕血而死。”
“青袍长生客缄默许久。”
“屠我三部总坛,杀三千七百人,皆以头颅脊椎插入猎犬脖子上,模样奇诡。”
“可惜,我等还认为长生客追求长生不死。”
“已凌驾于所谓的世俗伦理道德之上,未曾想到,以他这样之道,竟然也会为了普通人和我等为敌,作对,看起来,青袍长生客,重点不在于长生,而在于【客】。”
“俗人!”
“庸人!”
钓鲸客看到这些文字的冷淡点评,眼底杀意越来越重,能够让四大传说之中,手段最冷漠无情的长生客都起了恻隐之心,钓鲸客不愿去想这到底是什么。
长生客追求长生,却桀骜淡漠,只对那些江湖武道高手动手,甚少对寻常百姓出手,其道酷寒,不伤幼童,如果心中没有渴求贪欲的话,长生客讲述的法门,真乃无上妙招。
钓鲸客徐缓去看。
“发现【大宛部】卷宗,乃近亲繁衍,纯化战马血统。”
“战马和人一般无二,皆是血肉之躯,既战马可以的话,那么人血如何,是否也可以如此纯化……”
钓鲸客视线凝固,他已经知道之后这厚厚一沓代表着什么了,即便是狷狂如他,此刻也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荒谬,生出了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恶心,杀意。
他沉默,那赫连凤灵想要离开,却被阵法锁定住。
钓鲸客掀开了后面的部分。
但是魔宗的尝试比钓鲸客预料的更为——荒诞可恶。
“尝试,母子血脉相联,纯化血脉。”
“令子与母交合,产子,女,血脉纯化;复令母与子交合,父与女交合,如是数次,耗二十年,其血极纯化,可惜,产下之子,魂魄有损,如同痴儿……”
“然血脉极纯化。”
“可将养教主之女,好生培养,等到其长大之后,令其和其父相遇,乃用春药媚药,令其与其父钓鲸客……”
轰!!!
钓鲸客手中卷宗直接化作齑粉!
整个魔宗的分坛,直接塌陷下去。
恐怖的气浪几乎化作了实质,赫连凤灵僵硬,看那之前还算是有些江湖传说气度的钓鲸客,须发怒张,额头青筋贲起,不断跳动。
双目之中,血丝浮现出来,犹如癫狂,狞笑起来:
“好,好,好!”
“果然只有取错了的名字,却绝没有叫错的外号!”
“果然魔宗!”
“该杀!该死!该灭!”
“当年的吐谷浑,下手还是不够狠,竟然让你们这些不当人的东西,还活着!”
赫连凤灵却咳血狂笑:“如果不是萧玉雪那娘们不肯走这一条道路,哪里还需要换血之法?她既然做我圣教的教主,却还有心底的拘泥之处!”
“血肉皮囊,君臣父子,不过只是中原那帮腐儒用来约束人的,母亲生孩子,不过就像是从壶里倒出里面的东西,有个屁的恩情,屁的约束!”
“唯有抛下世俗,方可更为靠拢天下真正的大道!”
“绝人情,灭私欲,近天道!”
钓鲸客狞笑:“我艹你娘!”
他直接抓住赫连凤灵的头,狠狠的朝着地面砸下去,一下,两下,三下,砸的地面崩碎,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狰狞蛛网裂痕。
钓鲸客抓住赫连凤灵,朝着一侧狠狠地拉扯,在地上撕扯出大片狰狞的血肉,让赫连凤灵发出凄厉的惨叫哀嚎声音,赫连凤灵却还是道:“你当年没有杀她,不就是因为。”
“你认出来,她就是你年少还是乞丐时候,遇到的那个五岁小姑娘。”
“那时你风雪神庙里面,她把馒头送给你,还给了你一卷基础的吐纳功法,却谎称自己丢了,被前代教主责罚下跪,在大雪里面跪坐许久,险些要了半条性命。”
“那两个馒头活了你的性命,功法开了你的前路。”
“你恨她,可在十几年前又下不了杀手。”
钓鲸客单手抓住赫连凤灵,提起来:
“错了。”
“此番我去,就是要了结这几十年恩怨。”
“江湖恩怨,唯以生死。”
他直接把赫连凤灵凌迟而杀,赫连凤灵兀自不恐惧,还大笑:“杀吧,杀吧!我魂魄当生佛国,为未来弥勒佛麾下菩萨金刚。”
钓鲸客袖袍一扫。
赫连凤灵的元神面色大变。
他泛起光华的元神,被钓鲸客直接以阵法吸纳入袖袍之中,钓鲸客垂眸,讥诮道:“你当我是谁?”
“江湖上有句老话,说与冤家宜解不宜结,江湖恩怨何时了,但是他们弄错了,这一句话的意思是。”
“只要杀死所有敌人,就不会有恩怨了。”
“于我面前,佛,也要跪下!”
钓鲸客直接将赫连凤灵的元神一寸一寸捏做灰飞。
让他死前,每一缕魂魄,都似经历轮回之苦。
他踱步下去,看到在这一处的分坛之下,有一个如同养猪场一样的地方,有男子,女子,皆裸露身躯,脖子上锁着锁链,浑身污泥,躺在那里,痴痴笑着。
一股恶臭涌动,白发钓鲸客无声站在这里。
钓鲸客心脏抽痛。
有个年纪不大的女子拉着他袖袍,脸上带着痴痴傻傻的笑。
魔宗这两个字以一种远超预料的恶意扭曲着出现。
究竟是怎样的行为,会被天下称呼为【魔】。
钓鲸客心中杀意疯狂涌动,却长长叹息,这个乞丐出身,曾为游侠儿的男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可以杀戮整个魔宗,可以铲平这天下江湖的势力,却不能改变这个时代。
在时代的悲剧和浪潮面前,个人的勇武,太过于褪色。
匹夫之勇。
“魔宗……”
他和李观一联系,嗓音里的杀意浓郁,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和我一起去,我会将一些人,送到你所在的地方,然后独自前去,你和我在城中再见。”
李观一回答道:“好。”
他沉默了下,握着剑,郑重道:“杀她,算我……”
“不可以!”
钓鲸客的声音落下,缄默了下,道:“上一辈的恩怨,就交给上一辈来,你往后和瑶光在一起,无论情况如何,若你手中沾染她生母之血,你们的感情,终有一丝潜藏的暗刺。”
“你的秉性我知道,你心中一定会介意。”
“哪怕,她不配做瑶光的母亲。”
“就由我来吧。”
银发钓鲸客轻笑:“我希望我的女儿,有全心全意,十全十美的感情,至纯,没有丝毫的杂质,诸般恶果,皆有我做,也该由我,亲自斩除。”
“上一辈的恩怨,从我这里开始,也就该……”
“由我结束。”
……………………
李观一看龟甲上的文字缓缓消失,不知道为何,他隐隐感觉到了钓鲸客的变化,感觉到了钓鲸客语气中诸多复杂的情绪——
此刻的李观一,已经能隐隐感觉到了这种气韵的变化。
有一种太姥爷前往学宫一战时候的感觉。
仿佛许多挤压于心之物,要放下了。
李观一忽然有明悟,那位江湖传说之中,最为年轻的一位,似乎要放下心结,更进一步了。
“当真是绝世天才……”
李观一想着,他沉吟片刻,提起剑,前往外面,走到了安西都护府的时候,可以听到破军的声音,破军对于此刻西域的局势,对于风起云涌的冲突,很是不痛快。
破军不痛快,就会说,就像是他想要白刃战就会拔剑。
“西域那些诸将,愚蠢,蠢货!”
“狼王狡诈,他指着长生天发誓,这帮西域人就信了?!”
契苾力道:“对于大漠和草原的勇士来说,长生天就是超越先祖,最为伟大威严的存在,当年吐谷浑王,甚至于更早,只存在于史诗里的故事,都有桥段。”
“就是英雄们在长生天之下歃血为盟,成为兄弟。”
“没有人背叛长生天的……”
破军看他一样,嘴角抽了抽:“可狼王是中原人。”
契苾力:“…………”
破军扶着额头,道:“天下偌大,这西域各部的将军们,怕是不知道当年,狼王可是亲自踏破了寺庙,勒令寺庙里面的和尚还俗当填线的士兵。”
“然后把佛像上的金箔罢了融成金子当军费的。”
“有传闻说现在他都在用当年的金子,可见中土的和尚是真的有钱。”
“有和尚说他谤佛,毁佛,是下十八层地狱。”
“狼王把那和尚践踏而死,轻蔑回答道。”
“希望那时候,地狱里面不要被你们这帮和尚沾满,没有我的位置,若是有地狱的阎罗王,那么我自也可以兴起兵马,也做个地狱之王当当。”
“这样的人,中原所谓的轮回报应都不信,会信长生天?艹,陈鼎业看到都要笑起来了!”
“他都废立皇帝,先祖都没能拦住他。”
“他会信你们的长生天?”
这个时代,区域辽阔,所谓的传闻,见识,真相,本身就是资源,西域的将军们一辈子驰骋沙场,靠着本能豪勇,口口相传的知识统帅兵马,一辈子没有去过中原。
他们熟悉的都是西域的英雄,对于狼王的过去,所知的不那么详细,契苾力,樊庆这样的人,都不曾知道具体的情况,闻言脸色都变了些。
契苾力面色微变,道:“……那么,此刻西域……”
破军回答道:“将军可见到过赌徒?”
“赌徒难道不知道,自己会有输的风险么?”
“但是摆在他们面前的利益太大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住那些个风险,他们知道,会有人输,会有人死,他们甚至于有的也担心,狼王可能会不遵守诺言,但是,利益啊……”
“中原赌场里面,赌徒为了能赢,可以用自己的一只手,甚至于爹娘的家产去做赌注;赢了就赚数百两银子,输了的话,自杀的,被人打死的,妻女被拉去卖掉的,还少么?”
“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可能会输?”
“不过是侥幸,觉得输的不会是自己。”
“觉得自己可能赢。”
“百两银子就能如此,让人不顾及失败的可能是死;何况是封王,名传后世的可能?青史幽幽,几多英雄人物,就都是败在了【贪念】之上。”
契苾力道:“狼王会杀他们?”
破军道:“我看不懂,狼王所做,不过只是保全自身的兵力,让党项和西域各部厮杀;至于之后,他当然不会立刻对这西域诸‘王’动手。”
“因为还要顾及主公,顾忌应帝,那五十万大军要留在关键时刻去消耗,怎么可能用在那帮西域人身上?好钢用在刀刃上,若我所料不错,狼王真会认可此王。”
“然后以大势裹挟这王,为其所用,制衡陈国,应国。”
“但是最后,这西域之王,必死于非命。”
“或许是某日坠酒,或许是飞来流矢。”
“也或许——”
破军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道:“长生天起誓,歃血为盟这两件足以取信于天下人的事情,在后世就要彻底烂掉了。”
“长生天都要脏了。”
契苾力大怒:“狼王竟对我长生天如此!”
破军道:“他是中原人。”
纯种的西域可汗契苾力心中一梗。
破军先生聪明,天才纵横,但是爱好白刃战,以及一句话如同刀子一样,戳在人心口上。
破军道:“除非,当真有长生天下来人间,去提起兵锋,将那违背诺言和约定的狼王讨伐,让违背誓言者,得到违背誓言的惩处。”
“这长生天威名倒是还可以维持住。”
“可是,从哪里来……”
众将缄默的时候,传来脚步声,大门被推开,身穿鳞甲,外罩着白色战袍文武袖的少年将军推门而入,门内众将军齐刷刷看向李观一。
一时间安静。
李观一疑惑:“怎么了?”
契苾力怔住,思索,然后恍然大悟,恭恭敬敬道:
“没有什么。”
他不是已经寻找到了长生天么?
李观一微微点头,落座之后,朗声道:
“我方才听了诸位的谈论。”
契苾力目光亮起,他想着主公的所作所为,自是升起来渴望,西域人,是自小听着长生天的传说长大,其广泛程度,相当于中原对着菩萨佛陀还有神仙发誓。
可信仰高度,在中原恐怕只有财神爷能比了。
亦或者南部沿海,有信奉妈祖女神者。
对于西域人来说,就相当于有南部沿海,出海的大船队之主,信誓旦旦对妈祖女神发誓,说一定会怎么怎么样,绝不争斗。
长生天之于西域,犹财神之于中原,妈祖之于海域。
西域人下意识都会有一定信任度。
于是契苾力心中愤怒,愤恨且担心因狼王的诺言,影响到了长生天的威名,于是自是希望主公可以击败狼王,听闻李观一所说,更为恭敬起来。
李观一声音顿了顿,抓住重点。
少年将军,目光炯炯。
“和尚很有钱?”
契苾力:“…………”
破军:“…………”
破军勾了勾嘴角,面不改色:“没用的主公,西域佛门现在穷得要死,不过似乎当年的所谓【灵山】还在,上面有用金子做成的大佛寺,虽然有,可离我们太远了。”
李观一道:“可惜。”
破军道:“不过,主公可要争那党项王都,参与狼王入此城池者为王之事?”
李观一道:“会入党项,却不争此事。”
樊庆,契苾力等稍微有些讶异,李观一道:“去党项,只不过是因为已有承诺,也有恩怨,而不争此事续命……”李观一微微垂眸,从容道:
“王,岂是用他人来封?”
“能封,就能夺。”
两句话,已直接凌驾于这混乱西域之上。
李观一道:“若真要说,狼王可不配给我加封。”
樊庆道:“唯赤帝之封么?”
李观一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外面,安西城中繁华,天气严寒,屋顶上结了一层寒霜,人们在城池里来来去去,繁华热闹,百姓安居乐业,于此西域之中,极为特殊。
李观一注视着百姓,许久后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轻声回答道:“也不是。”
契苾力不明白起来。
樊庆若有所思。
李观一道:“王侯之爵,非我所愿。”
“我之前已经有过承诺,要救党项之民,我要把城中百姓带出来,巴扎尔……”李观一开口,那个李观一他们抵达西域之后,遇到的第一位流浪部族的首领抬头,道:
“天格尔……”
李观一道:“你曾经问过我,什么是英雄,你听说过的说法是,在乱世之中,杀人的就是英雄,而最大的英雄,是杀死最多人的那个。”
“我之前不能回答你,现在可以了。”
李观一顿了顿,回答道:“我想,对我来说。”
“救人的是英雄。”
“救天下最多人的那个,就是我眼中,最大的英雄了。”
巴扎尔神色变化,微微怔住,李观一扬眉,道:“那么,今日之事,便是在此,我将前去党项之国,党项被狼王大军围堵,轻易不能入内。”
“需救党项之民,又避免死斗。”
“诸位,可有计策?”
党项国世子昊元夏有种眼眶发酸之感,看到李观一真在认真考虑救人的事情,这在这乱世之中,让这流离失所的党项国世子几乎要忍不住泪流满面。
只是这个事情,极为困难。
众人都面面相觑,有着棘手之感,就如同之前,李克敌所说,西域诸将可没有过中原的约束,他们这些贵族,其实自己有自己的草原绿洲,有自己的牛羊和部族。
儿子杀死父亲,叔叔夺取侄子,为了可汗的位置,亲儿子用响箭训练精锐的射手,杀死父亲的事情,屡见不鲜,为了可汗之名号,儿子都能杀父亲。
掠夺奴隶,存在有奴仆,百姓的性命只是一根草绳。
历史上西域将军军阀们的底线,远远比起中原将军差。
西域群将都如同红眼的狼,杀心大起——李观一此刻入局,若是有大军前去,则会引动狼王兵锋,单兵入内,则是九死一生,唯破军忽然笑起来。
众人看去。
李观一道:“先生已有计策?”
破军道:“我擅长的东西,可不是这些,谋士三境,谋己,谋人,谋天下,这只不过是【谋己】的功夫。”众人有些遗憾,破军又笑道:“不过,我虽不擅长谋己。”
“却又有擅长谋己之人来此。”
“正要告诉主公呢。”
破军起身,敲了敲桌子,于是外面走来一人.
面容朴素,看上去诚恳。
樊庆下意识起身,拎起旁边的板凳。
雷老蒙抓起腰间能捆住黑熊的绳子。
石达林直接抓住了混合配方超级蒙汗药麻沸散。
众人死死盯着那青年,跟见了鬼似的。
青年摸了摸鼻子,默不作声,退后一步。
退至众人视线之后。
唯李观一起身,脸上大喜,放声大笑:“哈哈哈,竟是文鹤先生!先生竟也来了!”李观一大步往前,一个熊抱把文鹤给狠狠抱了一下,文鹤无可奈何,神色却温缓许多。
“主公若是出错,鹤也无栖身之地。”
“只好过来了。”
“这也是,在谋己。”
“此事,就交给我……”
青年微笑。
单纯无害。
天策府——文鹤。
抵达西域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