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
安西城外三百里,南宫无梦率领新组建的游骑兵斥候游曳著,她的心情很是愉快,虽然,当然并不是那李观一苏醒的原因。
但是,总归很开心。
就连每过一段时间的外出巡游都觉得畅快,她本就是江湖大宗门的圣女,五重天武功,身配一柄神兵阴阳轮转尺,寻常六重天武者也不是她的对手。
虽然她知道,就以自己的精气神状态,以及武道意志,大概率会如公孙世家的老家主那样,止步在六重天巅峰,难以寸进,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
李观一平定西域大部,整个西域对天可汗的认可度都极高,巡游无事,正要回归的时候,前线诸人忽然传讯,说是发现一南宫无梦怔住,于是快马骑乘而去,却见是个熟悉之人
那人也已提前发现了南宫无梦,欣喜之下,朗声高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是南宫无梦施主,贫僧十三,今日又见施主。
「却是好事!」
南宫无梦急速而去,腾空而起,却见那里正是学宫弟子,曾经施展奇妙他心通之法,帮助过安西都护府之人,南宫无梦见到故人,也是欣喜,道:「大和尚,你怎么回来了?!
到了近前,才发现这棍僧一身僧袍染血,方才被前方的斥候骑兵们发现戒备——此刻的斥候骑兵,都是从一线战场上退下来的,经历过好几次厮杀,都算得是精锐。
对于血腥气和煞气感应极是清晰这才将这和尚围了。
南宫无梦道:「你这是..!」
棍僧十三看了看自己身上衣裳,道:「阿弥陀佛,贫僧虽是有些伤势,不过还好,皮糙肉厚,贫僧横练之躯,也已是修行到了十三层最顶峰。」
「伤势是一位前辈的。」
南宫无梦道:「大和尚是来求援的?!」
她打了个呼哨,道:「空出一匹马,你们回去,把此事告知于安西城,大和尚,我来和你一起去。棍僧十三大喜,道:「哈哈,妙,妙。」
「我就不用骑马了,我靠著双腿去跑,不会比你们骑马慢的,且来,随我去!」他转过身来,单手还提著一柄手腕粗细的沉重棍子,乃迈足狂奔,声若奔雷。
南宫无梦几人随著去了。
南宫无梦沿途询问发生的事情,那和尚也如实回答,道:「贫僧自从和李观一师兄,还有诸位辞别之后,便即行走四方,只是后来,战事越来越乱起来。」
「贫僧被西域那些叛将抓了,他们似是很讨厌我的光头,说是要煮了我,被我跑了,后来我去了党项国里,遇到了个党项国的世子被下狱。」
「就仗著有一身武功和蛮力,于是帮助那党项国世子的臣子,把他救出来,之后得了些金银盘缠,四散于百姓之中,买了些干粮馒头,顺势继续东行。」
「也护送了一些人回去应国。」
「就去了应国腹地,本来想著难得到了中原一带。」
「打算拜访拜访几位同门,去寺庙之中,化个斋饭,但是却撞上了一场好厮杀。」
棍僧十三脸上有复杂的神色,他抖了抖僧袍,灰色僧袍之上,被鲜血染了颜色,但是,这般颜色却并非是赤红,而是一种带著淡淡金色的颜色。
他亲眼见到了狼王被杀,看到了西域活佛独自冲击一国之王城,最后满城箭矢,万箭齐发如同暴雨一般,遮天蔽日,那枯瘦的老和尚双手合十,显出琉璃金刚体魄。
独自一人,穿过军阵的千军万马老和尚硬吃了姜素的全力一招
然后拼尽全力,抢了陈辅弼的尸身下来,但是,他抢不到首级了,棍僧十三循著气息过去,独自格杀了十几个应国士兵之后,找到了在山间的老和尚。
马蹄声沉静下来,棍僧十三止住脚步,南宫无梦等人看到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一位老僧双手合十,体表泛起澄澈如同琉璃般的流光,这是佛门的最高境界。
但是这琉璃体魄之上,却是布满裂隙
丝丝缕缕的金色鲜血就在裂隙之中流转著,不时滴落
那老和尚旁边,一座巨大棺材,紧紧闭合,棺材上锁链死死捆缚,老僧身上,琉璃无暇的从容,和遍布创痕的破败,生机,死亡,同时具备。
大破灭有大庄严。
棍僧十三握著棍子,轻声道:「...是长风楼一路护送我们出来的,长风楼,亦是受到巨大损失,贫僧无能,薛家姑娘知道事情之后,用了全力。」
「而在边境,陈国的夜驰骑兵,亲自为我们断后。」「我们才能从那种层层封锁之中,走出来。」
南宫无梦从这几句话里,已经听到了这一路来的波澜壮阔,可以听得出,这一路的经历,必然是无比惊心动魄,不这天下的故事,处处皆如此。
老和尚睁开眼睛,温和道:
「贫僧尚且还有一事未曾完成。」
「请施主,带著贫僧去见见李观一和陈文富。」南宫无梦轻声道:「..大师,请。」
遍体琉璃光的老僧起身,他轻轻伸出手,抚摸著这巨大的棺材,轻声道:「回来了....」他把这棺材背起来,脚步忽然就又变得轻健起来了。
健步如飞,棍僧十三单手持拿长棍,行走于老和尚旁边,缄默不言,而在安西城之中,李观一和陈文,从那游侠口中得到了消息,那游侠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啊。」
「我们都是从长风楼那里听说的,你,你要是觉得假的话...「去找长风楼啊!」
长风楼..
李观一忽然意识到,这是长风楼在以悠悠众人之口,传递一些本来被封锁的消息,那陈文冕踉踉跄跄起身,道:「那和尚,成功了吗?!」
游侠几乎要哭出来:「我,我不知道啊。」「我们怎么可能去那里看得清楚的?」
「大爷,大爷我给你磕两个。」「要不然您就把我放了?」
陈文冕踉踉跄跄起身,他脸色苍白,勉勉强强拱手一礼,道:「抱歉,在下心神不安,冒犯兄台,是我之过。」「这钱算是我赔偿你的。」
他伸出手在怀里掏了掏,将那钱袋子全抓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就走,却在一转身的时候,把后面的桌子直接撞倒,桌子上的东西哗啦啦砸在地上发出脆响。
堂堂一位在二十岁就要抵达宗师境的绝世战将,却在这个时候,仿佛连走路都走不稳了。李观一道:「多谢...」
转身去追陈文冕,留下后面那几个中原游侠,面面相觑,茫然不解,李观一看到陈文冕身上,穷奇法相逐渐清晰,逐渐狰狞,这在陈国血脉之中潜藏著的偏激,癫狂之血在激发。
陈文冕的眼睛泛起一丝丝血色,他奔跑时的鬓发扬起落下,已泛起了一丝丝白色,李观一心中暗叫不好,陈文冕重情重义,却也最为容易被情义所伤
李观一想到陈文冕的经历
母亲被玷污生下自己,然后自杀。
陈鼎业将自己看做一枚棋子,外公澹台宪明亲手主导了自己母亲的悲剧,然后澹台宪明为了自己的计策,而以身入局自杀。
他最后只有狼王陪著他三年。
就像是拉著他的最后一根绳子,此刻,这绳子被人以最残酷的方式折断,踩踏,李观一闷哼,感觉到身体的虚弱,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进入伪武道传说状态。
对于身体的掌控瞬间拉满,就算是现在这样身负重伤的状态,也是一下追上癫狂狂奔,身上法相显露的陈文冕,抬手按在他肩膀上。
白虎咆哮。
穷奇法相硬生生被按下去
李观一把身缠劲气狂奔的陈文冕拉住,道:「冷静!」
陈文冕剧烈喘息,眼底的痛苦悲伤,终于被克制住,他沉默许久,道:「大哥..」
李观一道:「既是长风楼传递的消息,且等一等。」陈文冕勉强压制住情绪,那在极端激烈情绪刺激下,近乎于彻底化作实质的穷奇法相散开。
「...是。」
李观一拍了拍他肩膀,劝他冷静,回到安西都护府,就听得外面战马嘶鸣不已,然后就是南宫无梦的声音:「来人啊,雷老蒙,石达林,快出来!」
李观一感知到外面熟悉的气息,和陈文冕一并冲出去,见到了被游骑兵斥候一路护送回来的僧人,陈文冕看到了那刺眼巨大的黑色棺材,看到了那琉璃体魄遍是裂隙的老人。
陈文冒晃了晃,此刻反倒是冷静下来了,他缓缓抬手,对老迈的僧人拱手一礼,然后撩起衣摆,直接叩首,轻声道:「..晚辈陈文冕,谢前辈。」
老和尚缄默,轻声道:「我没能完全完成他的托付啊。」
「姜素他们,为了洗刷王上对整个国家的尊严冲击,所以,把他的尸骸辱害了....或许是,想要弥补被损失的东西,就要对造成破坏之人,千百倍报复回来吧。
李观一把周围的人都屏退了,只留下了陈文冕和老和尚,本来他自己也打算要离开的,却被老和尚唤住了,老僧道:「我按照王上的托付,将他的尸骸,全部带回来。
「交给两位。」
他侧身,伸出一掌,轻轻推开了棺材。
一股血腥之气,肃杀之气扑面,无首的狼王尸骸,就在棺材当中,因为老和尚最后将这棺材树立起来,所以在开棺的时候,那神武王,似乎仍旧伫立于大地之上。
陪伴著他的那柄战刃,就在棺材里面放著。
即便是已经有所准备,李观一和陈文冕都恍惚住了,李观一恍惚还能听到那恣意豪迈的大笑声,说著大侄子,然后不断在战场上驰骋的身影。
李观一心中发堵,他看向陈文冕
陈文冕安静站著,只是悲伤,但是他身边的穷奇法相越发清晰,老僧轻声道:「王上他,和姜素对拆招式,最后死于姜素之招,让老和尚把他的身体抢回来。」
「要两位,记住他身上的致命伤,他日,胜过姜素。」「至于姜素..」
「王上的刀锋上,是淬了毒的,是缴获的【蜚毒】,以武道传说军神姜素的功体,蜚毒对他来说,就如同寻常的毒物蛰了一下一样,没有什么伤害。」
「但是,最后王上一刀斩碎了姜素的左眼。」
「蜚毒对于他的筋骨没有影响,但是却让姜素的左眼彻底坏死了.....王上说起自己的计划,得意得很,或许这一刀,他等待了很久。」
老和尚缓缓转身,伸出手,从狼王尸骸的手中,将那一把兵器取出,兵器离开陈辅弼之手,发出一阵肃杀声音,老僧的声音宁静:「我本来想要护持他的尸体,可是姜素武功太高。」
「我在战场之上,没能第一时间抢得过来。」「老僧无能,只能得到此物。」
他转身,双手托举兵器,那是一柄长柄的兵刃,枪柄呈现出粗粝的苍青色,两面开刃的长柄战刃,刃口上带著刺目的血色,一股沉静的力量散发开来。
神兵·升格!
在其主人完成了无上功业之后,这柄陪伴著狼王征讨天下的兵刃,理所当然,彻底踏过关隘,成就了真正的神兵威能,展露出的霸道森然之气,堂堂正正。
「或许,这只有文富你,才能握住吧。」陈文冕缓缓伸出手,接过了这一柄战刀。他的手掌微微颤抖。
长柄神兵长吟一声,并无丝毫的反抗,李观一看著肃穆死去的狼王,心中对于姜素的杀意再提升一层,他伸出手,轻轻将狼王棺合上,没有去打扰陈文冕,只是道:
「前辈,我来为你疗伤。」
他手掌伸出,按在了老和尚肩膀上,《皇极经世书》的武功流转,刹那之间流转,却在一瞬间,感觉到一种怔住,他面色动容,看著眼前的老者。
李观一忽然明白,为什么活佛一路都维持著金刚琉璃体魄姿态,来到这里了。这老人的五脏六腑,都已碎裂。
若不以金刚琉璃体魄护持自身,恐怕在路上,就会死去,而就算是现在,把这约束内脏伤势的琉璃功体解开,也就会立刻身死。
此刻老和尚只是笑著道:「阿弥陀佛,故人的约定,总算还是完成了,老和尚要走了。
他伸出手,按在李观一手臂上,让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划开,这个西域活佛看著他,轻声道:「小施主,当年在江州城的道观里面,那个千千结,你是真的解开了啊。」
老僧身上,琉璃金刚体魄散去流光,又成为了平和的模样,看上去是个低眉顺眼,很好欺负,还有些黑瘦的老和尚。他朗笑两声,转身晃晃悠悠走出去了,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来什么事情,侧身,问道:「对了。」
「可以给我一壶酒吗?」
李观一去取了酒,扔给那老和尚,老和尚接住了,慢慢走出去,阳光温暖,红尘万丈,他眯著眼睛,忽然就很是放松起来,看到了棍僧十三在旁等候。
老僧和其他人告别,独自离去,只有棍僧十三跟著。老和尚道:「你小子跟著我,要做什么?」
棍僧十三直愣愣道:「晚辈下山的时候,曾经和师祖问佛论法,我论不过他,所以才被半引半骗地下了山来,如今行走一路,有所领悟,今日见到前辈,敢问前辈,什么是佛?」
老和尚哂笑著道:「什么佛,我没有见过。
他走在这安西城的道路上,看著来往的人,人们并不会害怕他这个老和尚,老和尚走了很久,看到尽头路边,有一户人家,那人家里大人在忙碌,就孩子在外面玩耍。
用圆圆的石头弹子在弹著玩。
笔直的木棍,圆溜溜的石弹子,大江南北,西域中原,孩童玩耍之物,大抵相似,那孩子似乎注意到了有个和尚,也不害怕,道:「老伯伯,你在找谁?」
老和尚笑著道:「我在找回去的路。」孩子童言无忌,看著他
「老伯伯,您要回哪里呢?」「啊,我也忘了啊。」
那孩子笑起来,用孩子的率直道:「我知道啊!」「忘记怎么来的。」
「只要回头!」 「就好了啊。」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老和尚咀嚼著这孩子的话,眸子忽然瞪大,然后他抚掌,忽然大笑起来,他笑得痛快,伸出手掌摸了摸孩子的头发,然后转过头,对那高大僧人。
伸出手指著那孩子,然后又指著遥远的安西城。「看到了吗?佛。」
那男孩子笑起来,道:「阿娘,阿娘,有人夸我啦!」
里面传来女子声音:「有客人吗?」那孩子就跑回去了,老和尚盘膝而坐,看著夕阳下繁华温暖的城池,轻声道:「该有个辞别的佛帖子了。
可他顿了顿,却只是一笑:「忘了。」
棍僧十三看著眼前的老活佛,看著他身躯之上,一道道血色痕迹浮现出来,脸色悲苦,老和尚眼前却仿佛看到了年少时候的自己,那个苦哈哈的黑瘦少年。
体内似乎有元神流转,棍僧十三戒备。
那正是这西域佛门传承千年的活佛意志,似乎在嘶吼著,要让这个老和尚加入他们,要化作代代传承之物,去再度寻找宿主。
老僧却仿佛不察觉,提起酒壶,仰起脖子,喝了口酒:「真苦啊..
把酒壶放下。 他轻声笑: 「神武王。「
「贫僧来赴当日之约了。」
本来就碎裂的身躯崩碎,在最后的佛门之力燃烧下,化作流光飞虹,飞到天上,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死去,而吓到了来往的百姓。
那千年西域佛门传承的一点神念,被他所化去。一枚枚舍利子落在地上,混入泥土砂石。
棍僧十三眼神悲苦,却见到那个孩子走出来,带著一些干粮馔,疑惑道:「刚刚那位老伯伯呢?
棍僧十三道:「他,走了。」
孩子遗憾:「走了吗?嗯,啊,好光滑的石子!」他看到了地上的那些舍利子里,一枚光滑的,棍僧十三伸出手,轻轻抚摸男孩子的头发,轻声道:「...是他给你的礼物。」
「嗯?礼物,可这样的礼物,要怎么样用啊。」「好弹子,可以好好玩。」
「就够了。」
那男孩子开心,去捡拾了些『光滑石子』,去和同年龄的孩子玩耍,开心不已,笑声回荡著,这其他舍利子,就陷入这土地上,被人们踩踏在脚下,托负人们来去。
混入泥土,走入人间红尘。
棍僧十三有所领悟,那犹如佛门金刚明王般的身躯之上,面庞上出现犹如菩萨般慈悲温和的神色来,沉默许久,双手合十,轻声道:
「阿弥陀佛...」 「恭喜,前辈。」
他提著一根棍,转身,离去,也如常人,踩踏在那老僧圆寂之地,如灰尘,如大地,如你我。是人间。
江湖十大宗师之首,西域活佛。
独闯应国都城千军万马,夺神武王尸骸。受重伤,强撑七千里路。
圆寂于安西城中。 ............
陈文冕独自抱著那战刃,孤独寂寥。
这是他的心劫,即便是李观一,不能够真正帮助他。
长风楼一直按照护送老僧和十三,他们抵达之后,李观一也看到了来自于长风楼的情报,确切知道了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算不上是真相,但是也已经无比接近真实。
长风楼情报里面,也附带了天下第一楼对于神将榜战绩变化的更新,李观一只在意两个变化,天下第一神将,仍旧还是姜素,只是姜素的尊号。
从军神,变化为了应国太师。第二位,突厥大汗王。
第三位,神将高骧。
第四位,应国神威大将军,宇文烈。
李观一垂了垂眸,没有看到那熟悉的名字,但是在这神将榜的另一端,却看到了一行记录——「狼王——陈辅弼。」
「战死于沙场,最终当名列于当代神将第二位。」「愿尊号曰——神武王。」
「因其战死,剥离于榜;因其勇烈,著榜记之。」李观一轻轻抚摸这一行文字,沉默许久:
「神武王...」 ......
【雄略命世,不待借赤帝之讴,未暇假帝王之会】【宗属分方,作威跋扈,废帝立主,回天倒日】【揃剥黎献,割裂天下,不为忠良,佞独酷烈】
【然其雷动朱方,风发竹里。龙骧虎步,独决神襟。长剑一呼,义声四合。虽古人用兵,不足加也。至乃网罗俊异,待物知人,动必应时,役无再举,西尽西域,东划南陈】
【豪勇壮烈,当世无二】
《陈·神武王本纪》 西南一带,西南王府当中。
西南王正日里烦恼著这该死的天下大势,恼人的各方变化,听闻陈国没能输了,反倒是还反过来狠狠咬了应国一大口肉,实在是让他心里不痛快。
外面的消息乱糟糟的,说什么的都有。
说狼王死了的,说陈鼎业爆发的,说李万里的儿子不逊老子的..笑话,不逊色老子?
「格老子的,他老子李万里,三十岁,就是神将榜第五名好吧,他那小子,满打满算,才十八岁,十八岁,毛儿还没长齐,不逊他老子?!」
「我呸!」
「不逊他老子,我当他面,倒过来拉一坨大的。」「外面真的是,越传越大!」
西南王,不讲究中原所谓礼数,性子豪迈,骂骂咧咧。然后打开来了一位叫做长风楼,薛楼主送来的书卷。
《神将榜》
「这么快就更新了..老狼啊老狼,你还是没了啊..」「唉...」
西南王年纪也不小,介于李万里和陈辅弼之间,见到这样的消息,故人死去,不由感伤,然后瞥了一眼。豪迈洒脱的西南王嗓子就好像被食铁兽给咔嚓一下锁了喉。
一句话说不出。
只是直勾勾看著那一行文字。【秦武——李观一】
【排名——神将榜第五位】”??!!”
「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