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城之计一出,气氛刹那之间变得凝滞起来,周平虏勃然变色,急急起身甩袖道:「此事休要再提,你我世世代代,承受国家恩德,我岂能叛国呼?」
他不说这话还好,众人也就只当做是个喝酒喝多了的昏话,也就过去了,可他这一说,如将众人逼到了山崖绝境旁边,他周平虏,可是周氏家族之中年轻一代最出色的。
若是前去把这事情捅出去,他们这些人怕是都要受到责罚,倒是把这本来笑一笑就当过去了的事情变得更大起来。忽有一人起身,踏前半步,手中匕首直接死死地架在了周平虏脖子上,道:「周大人,你要去哪里!」
周平虏道:「今日之事,当思报国,汝等安能置我于此境地!!!这众人都已变色,一一挣扎,而那名尹逸霄的官员冷著脸,道
「今周大人之叔父,周仙平将军已将周柳营逐出家门和族谱,周大人就是周家的少主啊,你把事情说出去,你是无事有功,我们兄弟却都要被重重责罚。」
「兰文度都被鲁有先一锤砸烂了脑袋。」
「我们的家世武功,官位勋爵可远远不如兰文度,鲁有先杀得他们,就杀得我们!」周平虏厉声道:「我周家忠君爱国,岂能听你之事!」
尹逸霄道:「忠君爱国!」
「周兄可还记得太平公旧事!
他这一声太平公旧事,当如一道惊天霹雳,砸在众多官员心中,让他们本来还挣扎不定的心境一下偏倒到了尹逸霄一方,尹逸霄道:「太平公有功于国家,都死在宫廷之中。」
「你我比之太平公如何?」
「以太平公的声望犹自是这样下场,你我之事情若被捅出去了,陛下哪里会给我们一条活路?!」
事态如火,这些个中层官员盯著周平虏,已是盯著敌人,周平虏道:「你!」尹逸霄又道:「周兄,你的弟弟周柳营,当年就和太平公之子李观一交好,如今又在李观一麾下为将。
「你当真能够问心无愧说自己忠于大陈么?!」
「就算是你当真忠心耿耿,杀死太平公,囚禁岳帅的陛下,会相信吗?!「可还记得,莫须有!」
这一步步紧逼,周平虏脸上那种抵抗的神色越来越薄弱,最后只是长叹一声气,道:「诸位如此,周某,又还能如何呢?」
见这位凛然风度的周平虏也已答应,众人方才大喜,尹逸霄往前半步,抓住了周平虏之手,道:「周兄,方才失礼之处还请勿怪,周柳营在秦武侯麾下。」
「兄弟们性命,还要周兄作保才是!」
这句话落下,周围心思活络,甚至于浮现出要不要灭口周柳营的这些官员,方才在身家性命之下冷静下来,彼此乃歃血为盟,于是推举周柳营的兄长周平虏作为众人之首。
周平虏,学宫九子,素有大才。
虽然是被威逼逼迫到了如今的地步,可是在这调兵遣将的时候,也展露出了十分的才干,目光沉静道:「既然如此,就请诸位听我安排。
于是不同城门的防守,阵法之说,皆有配置,众人听了都答应下来,各自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只是其中敏锐的,心中却有隐隐不安的感觉。
太巧合了。
鲁有先在察觉到了文清羽的计策之后,也已经开始针对著城中大小官员,重新安排了职位,打乱原本职责,甚至于多有罢免,以免出现漏洞。
可是在周平虏的安排之下,竟硬生生在这铜墙铁壁般的内部,创造出了一个个裂隙。而这些裂隙单独看,似乎都不怎么重要。
不过只是今日灯油送上去迟了些,导致一处角落的城防出现了些微的黯淡:不过只是守军换队的时间差了那么一刻空隙。不过只是维系大阵的阵盘因此被遮掩;不过只是机关弩的弩矢送错方位。
但是这所有的失误累加在一起时,就足以创造出一个致命的要害。他感觉自己似乎成为了提线木偶。
而周平虏就是那个操控著这一切的所有人。
甚至于今日,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从巨大压力之下单纯的喝酒抱怨,变成了后来的群情激奋,莫名其妙就已经款血为盟,不能反悔。
他们本来就牵扯到了文清羽和兰文度之事当中,守城九死一生,就算是守住城池,也大多会被鲁有先清算以前的事情,此刻有周平虏带头,倒不如冒一次险,闯荡闯荡。
众人离去,尹逸霄抛下匕首,半跪于地,垂首道:
下仆得罪公子。
「请公子降罪。」
周平虏道:「本就是我之计策,你为我冒险,我承你的恩情,你又何罪之有?还是快快起身,若是被人发现,大事不妙。」
尹逸需谢过,起身道:「鲁有先将军,不曾安排『眼睛』么?」周平虏道:「鲁有先肃穆,他是安排了眼睛。」
「但是他杀死兰文度,又要面对外面这百万大军,就算是眼睛,也不一定全部站他,人情冷暖,本就黑白混淆,在这个时候,鲁有先这样毅重之将,镇守在这里本来是没有错的。「
「可偏偏,那文清羽已有计在先。」
「他那十几万两银子,这大小官员多多少少收过。」「各类买卖,也都有孝敬。」
「这些人本来也没有什么贪墨的胆子,只当做是人情往来,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文清羽是谁,他们怎么没有想像看呢?」周平虏道:「文鹤文清羽的银子,是那么好收的?」
「我拿了他的一枚铜钱都要扔了,生怕上面淬了东西。」尹逸霄道:「是毒?」
周平虏皱眉道:「不,用毒不符合文鹤的性子,大概率是麻沸散,亦或者巴豆,他虽然用计酷烈,但是一般不会伤人的性命,只会点到即止。」
尹逸霄道:「那若是不一般呢?」
周平虏道:「若是觉得不一般,文鹤应该会选择连土里面的蚯蚓都要砍成三段,扔到火里吧。」尹逸霄无言。
周平虏道:「文鹤手中的每一两银子,都会让人用百倍的代价去偿还,想要占他便宜的,往往连命都丢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了的。」
尹逸霄知道了周平虏的想法,最后叹了口气:「公子。」
「当真,要叛我大陈么?」
尹逸霄遵循大义,他是传统士大夫培养出来的年轻人,讲求君臣忠义,周平虏侧身看他,只是道:「陈国,是赤帝分封之诸侯王,那么,忠于陈国,还是忠于赤帝?」
尹逸霄迟疑。
周平虏道:「外面是赤帝亲封,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赤帝剑主,节制天下兵马的赤帝大元帅,你我是赤帝一朝的武官,见到节制天下兵马的大元帅,难道归于他的麾下,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尹逸需不能言语,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觉得完全符合逻辑。名分之说,有时候轻飘飘的,像是一片落叶。
可有时候又沉重得千斤不止。
周平虏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若是陈国本就是叛逆赤帝得了的疆域天下,你越是忠诚,越是反贼,不是吗?」尹逸霄面色骤变,最后行礼道:
「明白了,公子。」
周平虏道:「你忠于谁?」尹逸霄回答:「忠于公子。」
周平虏看著他许久,叹息道:「狡猾之人。」尹逸霄道:「在下是忠诚之人。」
周平虏不和他多说,只是看著夜色之中的远处旌旗,自语道:「鲁有先战略沉厚,随著时间,只会越来越难以攻克,即便是我,也只能创造一段时间的间隙机会。」
「那么,你能够接得住吗?」
是日,破军推演星象,若有所思,他要每日前去扰敌的骑兵每日回来,禀报所见所闻,今日观之,却发现和往日一丝不苟的战略出现了变化。
破军已经推演复盘了城防内部的安排。
立刻判断出这外在表现出的细微疏漏,代表著的是内部防备的巨大问题,他微微抬眸:「嗯??」
「有人创造出了一个间隙,是漏洞,还是说,是要诱敌深入?」乃复禀报李观一,复又引兵马,同围攻两侧的侧门城池,金鼓齐鸣,旌旗招摇,战马奔腾如同雷霆。
这两边的守军本来就被这破军的疲兵之计搅得休息不得,如今又来,本来只当做是寻常的骚扰,可登上这城墙一看,却见旌旗奔走。
城池大门守将,往前看去,却见得一名大汉,身穿战甲,袖袍翻卷,双手各自持拿一柄手戟,呼声如雷,赤色神龙法相昂首咆哮,乃自大笑:
「吾乃麒麟军越千峰,谁敢和我一战!!!背后旌旗沸腾,隐隐约约,数万兵马。
另一侧的侧门守将则是看著兜整上插著的箭矢,见那远处一名男子,手挽弓箭,眉宇飞扬,正是神射将军王瞬琛,兵马骑射,攻城器械都已经拉出来了。
守城战将头皮一麻:「可恶!!!」大呼道:「攻城,麒麟军攻城!!!」
「是我军大军抵达,他们惊惧,要在我们大军抵达之前强攻,机关,机关在哪里!!」
金鼓声音传遍整个城池,鲁有先登上城池,应对李观一的攻城,只在另一处的侧门,周平虏眼底泛起一丝丝连漪,嘴角勾起:「..以攻城佯装,为我创造机会。」
「又能以之前的疲兵之计联系起来,虚实结合。」
「这样的战法,不是元执,不是风啸,恐怕是那破军先生了,不过,也是时候了。」
鲁有先登上城池,四方皆战,而在这个时候,周平虏已是抵达将军府,神色凛然,急急道:「秦武侯攻城,我奉将军之命,来此打开大阵,庇护我城!」
那守军闻言,却是面色大变,拔出剑来,厉声道:「将军说,若是周平虏来说此事,即是谋反!!!」「当格杀无论!」
周平虏眼底寒意闪过,鲁有先的谨慎毅重,果然让人惊叹,只是刹那之间,机关弩的声音炸开,从后方射杀来的箭矢将这些卫士射杀了,他们倒下的时候还不敢相信看向后方。
是文鹤安排入内的那些商人。
虽然大部分都被鲁有先处理,却也有早早就暗自藏匿起来的,一直到现在才动手。周平虏缄默。
鲁有先,一代名将,但是却终究是错估了人心
所有人都在贪的时候,你不贪,便会被这个浑浊的世道所驱逐;所有人都拿了兰文度和文清羽的钱,你却要彻查,你就是所有官员的敌人。
「将军生此之国,非将军之罪也。」
周平虏入内,直接一剑劈砍在了守城大阵之上的一道裂隙之处,并不是立刻令这大阵彻底崩盘,而只是留下了一个缝隙,然后率领众人迅速离开这里。
陈文冕单手提著长柄双刃战刀,出现在了城防有漏洞之地,正欲攻城,却见上面的守将忽然抬手,将城墙之上,交错排列的机关弩尽数都砍碎,扔下去。
这些鲁有先的心血,就如此砸落在地上。陈文冕怔住。
然后就看著眼前,这鲁有先的心血大城的侧门,就缓缓打开来,十几名官员捧著印玺,把兵器扔在一旁,带著自己的亲卫,恭恭敬敬跪在那里,道:
「臣等,来降太子殿下!」
陈文冕忽然明白,那位对自己一直都有戒备的破军先生,为何会让自己出战负责这里,他看著这夜色之中,寂静的城池忽然明白——
「破军先生,早早就看出来了吗?」
他叹了口气,知道,作为前代太子,亲自率军拿下了这镇西雄城,才是彻彻底底地取信于破军等人,他勒紧缰绳,轻声喝道:「走!」
苍狼卫沉默寂静,年轻的苍狼掠过了这些投降者,在护城大阵缓缓崩碎黯淡的时候,冲入了这镇西雄城当中,苍狼的咆哮冲天而起。
鲁有先正全力戒备李观一,忽然发现后方起火,负责大阵的枢纽处,四处起火,他中了王瞬琛的一箭,以手中的战刀劈断了刺入胸甲之中的箭矢,忽然听到了后面传来的喊叫声音。
鲁有先转身,四十九岁的神将眼底倒映著的,是自己后方粮仓和阵法枢纽处燃烧起来的火焰,这火焰似乎一瞬间,将整个守军的脊梁骨都砸断了,而苍狼卫也驰骋入这城池之中,正在尝试切断这些守军后方。
肃穆毅重的名将在这刹那似乎安静下来。
夜风吹拂他的鬓角白发,城内,城外,都是穿著墨色甲胄,旌旗之上有麒麟暗纹的大军,就仿佛是这天下汹涌的大势,这大势汹涌而来,而他不过只是想要阻拦在前面的螳螂。
在这局势汹涌,人心思变的时候。
破空声响起,王瞬琛的箭失旋转射来,旁边副将似乎已经被这大败的迹象而失神,失去战意,完全没有注意到这箭失射来,鲁有先左手伸出,把这副将拉到旁边。
他忽然握著刀猛然劈下,把那箭矢劈碎了,风中传来烈烈的声音,还有胸中沉静的战鼓声,那副将恍惚许久,才回过神来,看到鲁有先的背影。
这将军的背影仍旧宽阔,仍旧站得笔直,如同山岳。
鲁有先声音仍旧沉静肃然,一字一顿道:「前军随我在此顶住,中军,后军,次第后撤,保护百姓,勿要和苍狼卫交锋,撤入内城之中。」
即便是面对著这浩荡军势的冲击,仍旧不曾失去战意
鲁有先知外城必破,乃进一步破坏外城的守备,然后率军回转,且收敛百姓,溃军,退回内城之中,这位被后世评价为【毅重】的神将,即便是现在也没有方寸大乱。
一番恶战,在巷战之中,鲁有先成功藉助地势,创造出机会,亲自断后,持拿战刃鏖战陈文冕,手刃敌军数十人后,方才退入内城当中,仍开启阵法防御。
他最后看著那站在外城和内城中间的周平虏。周平虏也看著鲁有先。
鲁有先道:「..果然是你,周平虏。他的声音沉肃:
「可恨,陛下为安抚周家,不让我杀你..」
周平虏震了震袖袍,拱手,道:「我也知道,陛下擅长权衡之计,否则的话,即便是我,又怎么敢继续待在将军的磨下?」
「君视臣为草芥,则臣视君为仇寇,陛下之谋,已将我等看做弃子,那么,我等自是将陈王看做是仇寇。」鲁有先不屑一顾,并不反驳。
李观一骑乘麒麟,手持猛虎啸天战戟,出阵来,道:「鲁将军。」
「许久不见了。
鲁有先道:「秦武侯,是来折辱我的吗?
李观一把猛虎啸天战戟插入地面,独自骑乘麒麟往前,道:「将军乃当世良将,陈国病入膏肓,朝廷之内,官员党政,世家倾轧百姓,将军之才,何苦为陈鼎业而苦守?
鲁有先沉声道:「我非为陛下一人。
「可惜,你这样的人成为了国家的敌人。「只是你我为敌,不必多说了!」
他拉开战弓,朝著李观一射出一箭,蓄势拉满,但是知道这箭矢之威,绝计是不可能伤害到李观一的,这一箭矢,也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场。
李观一不得已,后撤。
破军都不能不叹服:「精神意志,毫无半点动摇,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在陈国,就有这样诸多名将的陈国,又怎么会滑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侵略如火,有狼王陈辅弼。」「巍巍然中军大将,有太平公。」
「战将前行,有萧无量,岳鹏武,越千峰。」「甚至于连守将,都有如此毅重的鲁有先。」
「如此陈国,才不过二十年,就已经成了这样一副衰颓的模样,是该要说,陈鼎业变化如此之大,还是说,澹台宪明,当真是毒士至极。」
「把这样的一个国家,都弄成了现在这样。
破军缄默,只是忽然想到了那个就连破军一脉都认为激进的谋士【弱一国,强一国,灭西域,吞天下】的战略,虽然他极为看不上那个以阴谋促成此事的澹台宪明。
却也不得不承认,即便是英雄奋起,却也和他的战略不谋而合。只是,破军仍旧倨傲,仍旧看不上那澹台宪明。
「阴谋之士罢了,你所谓的强一国,弱一国,以并天下,但是可惜,并不是你强的那一国得到天下,而是我家主公,占据江南,统一西域,正面撼动狼王,姜素,堂堂正正。
「如此得国之正,千载无出其右。」
」又岂是你那样阴诡之道可以比拟的!
鲁有先,意志顽强,仍旧以这城中之城驻守,内城城墙上都有空洞,可以射出弩矢,威力颇大,麒麟军可以强攻,但是到了这个时候,那位破军先生却没有选择强行攻击。
破军和元执去检查了镇西雄城。
即便是破军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城池,是能够把西域重骑兵部族吓死的那种配置,弩失,阵法,沟壑,尤其是他发现了鲁有先的后续战略——
「???」
「打算将西南,西域,以及对应国的防线,城池之间,皆以高墙城池修筑起来,抵御列国的侵袭,西起于镇北雄城,北至于镇北关。」
「依靠这连绵数千里,乃至于万里的城墙,抵御西域骑兵,并且快速运输后勤,完成消息传递,嘶....极致防守派,还是防守反击的风格。」
「这老乌龟若是成功的话,是打算把西域重骑兵的优势全部打断,真的打算将我等的大势截断了,无论是西域游骑兵,还是水路,都打算用这万里城墙给压制。」
破军面色变化。
兵家的几个流派里面。
鲁有先毫无疑问是防御,国战的顶尖存在。
这样的人,打得根本不是韬略,而是扎扎实实的国力和后勤,他的下限极高,上限同样极高,国家国力越强,鲁有先发挥的压迫力越强。
在这三百年乱世喂养出来的鲁有先,在整个青史之中,也属于顶尖名将,世人的注意力都在姜素,狼王这样的顶尖神将之中,却忽略了这位无赫赫之功的神将。
「若得鲁有先,当得十座镇西雄关!」
但是问题就在于,城池可是死物,这样的城池,用在鲁有先的手里可以发挥效果,在破军手中,同样如此。李观一道:「先生懂得守城战?」
破军回答:「略懂,略懂。」
他检查了这镇西雄城,咧了咧嘴。没打过这么富裕的守城战。
李观一道:「陈国援军不日抵达,而鲁有先打算固守于内,先生可有什么计策么?」破军的视线从这城防图上收回,笑道:「主公放心,在下自有妙计。」
当来自于陈国国内的援军,在还能出战的那些神将率领的时候,以最快速度跨越遥远距离,抵达西域的镇西雄关的时候看到了,那镇西雄关之上,升起的,竟是麒麟军的旌旗。
墨色为底的大旗插在城门城楼两侧,冲天而起。旌旗飞舞,如同从天上坠下的云霞。
墨色之上,有绯色麒麟纹。
陈国军队斥候将情报禀报的时候,夜重道,周仙平的神色都凝固,又看到城墙之上,甲青森严的麒麟军,刹那之间,一个情报传递出来了,将援军的军心都打得动摇起来。
「鲁有先,败了?!!」而在这个时候。
在城内,鲁有先驻守内城。
而麒麟军未曾进入内城城墙前强攻,而是当著被围在内城里面的诸多陈国军士和百姓,开始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