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外,文武百官跪拜,魏懿文为文官最首,这位丞相在姜万象还没有彻底起势的时候,就追随姜万象了,彼时姜万象已是三十余岁,魏懿文只是十几岁的少年。

二人差了二十岁。

先为文官记室,后又辅佐姜万象登基有功,是从龙之臣后又随姜万象南征北战,屡次阻拦突厥,平定三方之乱,后来应国大定,魏懿文便以一个历代都最年轻的年纪,登上天下。

为应国尚书左仆射兼纳言,拜官开府,位居柱国。

制定新律,南征北战,发展农桑,整修新都,德高望重只是这样一位功勋卓著的柱国公,此刻跪拜于此,却隐隐有些恍失神。

烛光,魏懿文回忆姜万象种种,一时间没了党政的心思,可他毕竟也是已经年老,侧眸去看,看到了这跪拜于宫殿之外的文武百官,神色上都有变化。

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恐怕是要不行了。

天下之间,陈国,应国,吐谷浑,都已经享受有三百年国祚,吐谷浑先行败亡,陈国,应国,各自都有其端,只是应国弊端,文武百官党政之祸,因为这位雄才大略的帝王在位硬生生压制住。

只是现在,那镇压在这些豪雄头顶上的真龙不行了。这些文武百官们的锐气疗牙就开始展露出来。

基至于,姜万象还没有去世,已经隐隐可以从这些文武百官的动作,神态之上感觉到了彼此的敌意,彼此的争锋相对,从其言谈,动作之中,已经可以隐隐窥见其党派之纠缠。

这文臣武将,众生百态,人心之变,皆已浮出水面。

伴随著应国大帝的昏迷去世,如同笼罩在整个应国之上的水位下降了,这些人心,这些算计,文武将相之间的盾皆浮出水面。

皆是悍将跋扈,文臣傲慢。

陛下去后,太子也好,二殿下也署,谁能压制住他们?若是压制得住,这大应国尚且可算能维持住这巍巍然大势,可若是压制不住,我大应,难道要从内部瓦解崩碎吗?

魏懿文安静跪在那里,袖袍垂下,耳畔似乎听得人心,见得锐气,陛下欲死,诸位文臣武将却已开始目如刀剑,锐气冰冷,偶尔闲谈之间,隐隐已经有些潜藏的东西呈现出来。

「阵下可一定要保住龙体啊,若是降下有闪失..

「住嘴!汝等说什么话,阵下吉人天相,怎么可能会有事?

「可恨狼王,可恨那陈国,可恨秦武侯!」「我等一定讨回此仇!」

彼此交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天上忽然飘落下雨水,雨水浙浙沥沥,洒落于这宫廷墙院之内,魏懿文跪在那里,忽然开口,道:「衮袭诸公!」

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一字一顿,气势极盛,竞似乎是压制住这文武百官,世家诸臣,外戚大将之中那种争锋相对,以及潜藏在争锋相对之下的东西。

众人看向丞相,魏懿文肃声道:「阵下,可还在呢!」

天空中进过雷霆,照亮了左右的乌云,雨水哗哗落下,百官之中,有侍郎道:「丞相说的是,阵下龙体,必是无的。」

风轻云淡地将魏懿文的警告压下。

魏懿文神袖袍之下的拳头握紧,但是却也知道,这天下悍将,世家大员皆有自己的势力和根基,此刻,伴随著姜万象出事,所有人的心思都变化了。

就在这个时候,沉稳肃杀的脚步声响起。有宦官的声音高喊著:

「大司马大将军,太师,一品镇国公,姜素到!!!「

文臣武将身上,那种因为镇压他们的龙不在而产生的丝丝野心就在这瞬间凝滞住了,姜素没有更换衣裳,仍旧只是一身戎装,战袍之上,还带著平定叛乱留下的鲜血。

文武百官转身看去,那宫阁大门之间,高大的太师白发垂落,肃穆冰冷,如同一根擎天巨柱一般,带著一种说不出的压追迫感。魏懿文和姜素素来不是很和睦,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竞然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隐隐有种紧绷的精神终于稳定下来的感觉。

姜素无视了所有人,大步走到了宫殿前面。

手中的寂灭神枪直接插入地面,仍旧如同讨伐天下之时一般锋锐无比,让不知道多少人心中的野心之火彻底熄灭,姜素直接无视了宦官阻拦,推开宫殿大门,大步入内。

却于片刻之前一一

姜远已下定决心,他呼唤父亲,但是父亲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他咬了咬牙,往前一步,伸出手,要去擦扶姜万象,姜万象的身躯被他换扶起来。

似乎是因为沉睡得太过,姜万象的身躯变得极沉,难以掺动,好半响才把姜万象换起来,姜远看著那泛起异色的药汤脸上起伏变化无数情绪,最后一咬牙。

还是将这药汤要凑到姜万象的唇边。抬起头。

对上了一双冰冷如寒霜般的眸子。姜万象,醒了!

就这样冷冰冰看著姜远

姜远的身躯僵硬,姜万象道:「你要让我喝什么?」

姜远身躯僵硬,咬著牙,一字一顿,道:「要让父亲,喝药汤。」

他在这一瞬间,感觉到无边的恐惧,这种恐惧,几乎是要将他的心脏都狠狠的擦紧了,但是也是在这同时,姜远似乎要豁出去了似的,面不改色道:「我担心父亲的身体,有太医诊治,送来此药,正要伺候父皇饮下。「

姜远面对著姜万象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动摇。哗啦——

大门打开,伴随著秋日肃杀的冷风席卷,带著一股血腥气,姜素肃杀的声音传来:「臣素来迟,陛下可还无恙?!」

姜万象目光冰冷,注视著姜远。姜远知道,待会儿此药一旦被查,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此刻他面上装著毫无半点的问题,却伴装被惊动,手腕一颤抖,手中的这一碗药汤,就这样坠下去,砸在了地上,一声脆响药汤和那一份董心之毒,就此散开来。

姜远啊呀一声:「啊,可惜,药汤!」

姜素大步走了进来,那眸子扫过姜远,姜远僵硬垂眸,往后退去,没有敢和太师姜素对峙,姜素踏前数步,无视了姜远,只是看著姜万象,伸出手为姜万象传输元气,道:

「陛下,天下大势,勿要担忧,不可伤及本根。」

姜万象笑著领首,面庞消瘦,眸子掠过姜素那仍旧如同往日那样坚韧的臂膀,看著自己的儿子,眼底冰冷漠然,又看到了那边匆出来的太子。

太子面色苍白,身上有灰尘,眼底似有泪色。

姜万象叹息长叹,终于把那种锋锐如刀锋的目光从姜远的身上移开来了,姜高发现姜万象苏醒过来,脸上终于出现了喜色,快步的奔过来,直接握住了姜万象的手掌。,

「多,你没事了!你醒了?可还好!」

姜高此刻开口直接喊出来往日的称呼,姜万象手掌轻轻拍

打著姜高的手掌,轻声道:「多很好,很好,太师在,自是很好的。」

姜高看到了被打翻在地上的汤药,看向旁边的姜远。「怎么回事?」

姜远低声道:「方才太师回来,煞气太重,我那时候心神有些恍您,一个不小心,就把这药盖摔在地上了。「他的脸上有愧疚之心,发自真心,根本看不出方才打算对父亲下手。

姜高看著他脸上的愧疫和恼之色。

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神色宽和:「父亲出事,你也是受惊了,一时间恍您,也是正常的事情,不过现在多他醒了,爹醒过来就好啊

姜万象大笑:「啊哈哈,那是,你们父亲还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只是被那头老狗冲撞了下,倒也没有什么,只是难得睡了个好觉!」

「倒是你们两个,这般模样,算得什么太子,皇子,一个个的,失了仪态,高儿,你先去后面,让太医再煎熬一副药汤,远儿,你在这里收拾收拾。」

「是!父皇你且稍休息,儿臣这就去!」

姜高答应了一声,转身小步快跑出去了,在转角处擦拭眼泪,低声道:「娘亲,您在天之灵,终于是保佑父亲,只愿意未来天下,我,和父亲,还有阿远,都还可以一起。」

他快步去找太医,姜远低下头收拾药汤。这里就只有他,姜素,姜万象三人。

姜远低头去收拾东西,姜万象注视著他,忽然道:「远儿,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姜远的身躯一滞,低头道:「是药汤啊,那是太医给父皇你准备的,说是可以将养精神,补充元气,是大大好的灵丹妙药。」

姜万象道:「是吗?」

他重新坐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刚刚咳血昏蕨了几日的老

者,眉毛发白,却仍日如同两柄新铸的宝刀,锐利扬起,他俯身端起一块碎裂的瓷碗,弧度里还盛放著一些药汤。

姜万象道:「古时候有孝子,在喂爹娘吃鸡汤之前,都会

亲自品尝,以辨别冷暖,这药汤,你也先替我尝尝吧!」他说著,把手中的瓷碗往前一推。

姜远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知道这药汤里面是什么东西他看著姜万象,看到姜万象脸上那种威严肃穆的气质,如同苍老脾脱的龙。

父亲没有真正昏迷。他是伪装的!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那种当代豪雄之主的漠然注视,如同要注视到姜远的心底,似乎要将他的内心贯穿。

一丝丝恐惧浮现在姜远的心中,姜万象坐在那里,仿佛又变成了年幼的时候,那个威严神武,无所不能的父亲,仿佛一眼落下,就能震慢住他,而旁边,太师姜素已经握住腰间宝刀。

姜远知道,有丝毫的迟疑就是必死。这是常人必死之局。

但是他的脸上没有出现一丝丝的疑惑,端著这天下第一奇

毒的药汤,仰脖饮下,就在这时候,姜万象忽而手腕一动,将这一盏药汤打落在地上。

顺势一股劲气吞吐,将姜远推出去,坐在地上,靠倒了桌椅狼藉,若非是这样的话,姜远已经要把这有董之心血剧毒的药汤吞下了。

姜远摔在地上,姜万象注视著他,道:「好,好!」「你很好!」

这连续的三个好,似平是耗尽了这姜万象的气力,他看著这个到此时此刻仍旧脸上只有疑惑愧悔的儿子,终于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姜远也退下了。

姜素看著这些东西,俯下身,手指了一丝药汤,道:「药汤之中有毒,是蛋,看样子,是姜远下了毒?」

姜万象闭著眼晴,点了点头,他笑

「我自装著昏厥,便是试一试这两人。」

「姜远啊,他这样狠辣,这样的城府,这样的秉性,还有

在关键时候率兵回援都城的决意,太师,你说,我走之后,这大应国的皇位,是交给谁好?」

「一个纯良温和,取万物有道的君子。”

「还是一个充斥著欲望,城府,狠厉的凶徒?」

姜万象坐在那里,姜素看著他,终于还是回答,道「臣,不知道。」

「哈哈,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吗,太师?」

姜万象看著姜素,忍不住笑起来了,那种笑声中,已经有了疲惫,姜素看著这老人忽然想起来遥远的过去,那时候的他已经有天下无敌之名望,但是彼时的应国皇帝权贵,并不相信他。

那时候的姜素亦是犹如当年麒麟,享受尊荣,却被种种限制,这种限制,基至于是在他的武道修行之路上就产生了的是以一国的气运作为锁链,加入兵家煞气之中。

以天子神功之气为毒,以毒武道传说。

即便是武道传说也没能摆脱,当应国国运衰颓的时候,差素也会因为这国运牵连而死,这就像是一种对待死士的方式年少的姜万象找到了他。

然后持剑劈开了这气运锁链。

「是吗,国家和万民的气运,也有污垢,父亲和爷爷将这

样的天下之垢作为锁链,锁住了你么?

「那么,天下之垢,就由我来承载。」

「我意欲鲸吞天下,有此大愿,太师,可愿助我!」

姜素眼中的百年时间,悠悠而过,当年那个眼底有天下的少年,也已经衰老到了如今这个样子,姜素仅剩下的眼晴里面带著一种复杂的情绪。

姜万象道:「呵.….外面雨水大,文武百官等著呢。」

他本来想要穿著威严的帝君服饰,但是即便是假装假死身体的虚弱却是做不得假的,尝试了下,只是叹息,道:「老了,老了。

「我终究是有些衰弱了,太师可否背我出去,和他们说两句话。」

姜素将手中的神刀插入地面,一拂战袍,转身单膝跪地双手往后,让姜万象趴在自己的背上,姜素起身,仍旧如同巍峨的山峦一般,他缓步走出。

姜万象垂眸笑:

「这一次,我虽然只是伪装,但是其实也已经差不多了不是近乎于真相,如何能够购过这些人呢,在我在的时候,他们都是有功于社稷之臣,我走了,谁都拦不住他们。」

「他们服气我,却也可惜,只是服气我。」

「韦山岚你知道吗?为了国家,在战场上厮杀不要命了似的,可是后来却贪污,大大的贪污,我让他把钱吐出来,他说可以把命都交给我,却不愿意把钱拿出来。」

「他说他为了国家已经抛头颅酒热血了,怎么连钱都要拿走?为国家立功业如此,享受一些如何?可是,咳咳,他的享受却让数郡的百姓,狼藉贫苦,近平于饿死。」

「还有龙太岳,姬书双

「呵,都是国家的忠臣良将,却是可惜,我不在了,谁也压不住他们啊。」

「太师,此番我假死,其实也是希望你回来。」

「否则的话,我实是担心,太师你和李观一打得太过于激荡情绪,惊怒之下,将这天下拖入深渊,哈哈哈,你果然回来了啊

「也只有你一直不变。」

姜素一步步走出去,背后老者已不再是最初的那个少年郎,大的梦想和志愿,也在岁月之中腐朽了。

外面百官低声呢喃,文武朝堂党争世家,风雨声中,宫殿大门忽然又被推开来,百官抬起头去看,心中禁不住狠狠的颤抖了下。

一股肃杀气质逆卷,倒是让这秋日风雨都扑打落下,寂灭神枪,昂然鸣啸。

文武百官死寂,看著那高大的太师姜素,背负著老迈的君王走出。

一时间没有了半点声音。

太师姜素伸出手抓住神枪,眸子扫过前方。魏懿文看到姜万象,起身道:「陛下!!」

他几乎是本能起身,几乎要前去换扶,却见那老者抬眸看来,身驱却猛地一滞,明明已经是垂暮之年,似要离世,但是此刻那老者却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天子烈烈之气。

如同一头垂暮却越发威严暴庆的天龙。文武百官,皆被震慢。

姜万象看著这文武百官,将自己假死的目的,也就是看清楚全部的势力尽数都收入眼底,道:「诸君啊诸君,朕还在、大应还在。」

「何苦早早前来奔丧啊?」那一双苍老的眸子扫过,已经将这浮出水面的大应国的后势,全部笼罩入眼底了,以此一次假死,不知道炸出多少潜藏之人,不知道引出多少人压制的欲念。

如同他这样的人,即便是自己的死,也是可以运用的计策。

豪雄坦荡如他,脾脱霸道如神武王。

此生不肯听步的男儿,不肯死在床榻和妇孺之手。姜万象了指了指天空,神色一如就往地洒脱豪迈「都这么晚了。」

「诸君,且先回去吧。

「去去去,都回去,我这今儿不管饭。

文武百官想要恭贺皇帝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只好起身离去,只是在风雨之中退去的时候,那边儿的皇帝道:「如今天黑,风雨大,诸君。」

「慢行!」

「可不要摔倒了啊,哈哈哈。」

文武百官如同背后被真龙町著,心中募然升腾起无边的冷意,这文武百官,皆已经退去了,这皇宫之中,孤寂萧瑟,姜万象拍了拍姜素肩膀,疲崽道:「乏了.太师……

「那我送你回去。」

「可不要了这些日子在里面闷得很,难得下雨。「在这皇宫里散散。」

姜素绒默,握著神兵寂灭,姜万象看著天空,道「这天下,风雨飘摇啊。」

「自当日相遇至今,你已经背负了我几十年。」「之后,可能还要有劳太师了。「

姜素淡笑道:「怎么,几十年前,豪迈不羁的你,说是要气吞天下的你,都大胆狂妄到了拉著我帮忙,带著你和高家的小子,去中州抢夺皇帝的大婚现场。」

「有情有义,无法无天的姜万象。「说这个伤春悲秋的事情。」「和你,不搭调。」

姜万象大笑:「哈哈哈,这样的事情,你还记得啊。

姜素道:「若不如此,世人怎么知道你我来过,后世青史之中,只会记录你如何的豪迈脾晚,你年少时候练功苦苦,年少时候,宵衣旺食,谁也不知道的。「

姜万象轻笑,许久后,道

「这一世能遇到你,当真是于我不薄了啊。」「老友。」

「最后的一年多了,就让我再在这乱世驰骋一番吧,无论如何,人,怎么能够就这样自甘地老死呢?老死和壮年死,真是不同的感觉。」

「我年轻的时候,觉得自己死在这天下的路上,那是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我知道自己快要老死的时候。」

「怕过,软弱过,不甘过,愤怒过,可最后,还是得像是我的样子才行。」

「你我之辈,岂能够让这天下人耻笑!」

姜素不答,他的战袍翻卷,带著血色的痕迹,握著神枪背著姜万象,此刻背著那老迈的帝王和方圆万里的国家,亦如数十年前,背著练枪力竭的少年,和那不可一世的梦想。

姜万象沉沉睡去了,姜素脚步平缓,每一步都似乎踏著一样的距离,抬眸,那垂落于整个皇宫的落雨,凝滞于虚空,旋即在袖袍翻卷之时,逆著天地,往上飞去。

武道传说寿数绵长,来到此世之间,终是有所执著。承君一诺,当守此生。

无论如何,无论是以何等手段,我会让你看到,当日你我描绘的天下。

姜素背著老友和他的国,一步一步走远。「无论付出何等代价。」

「大应,一定会统一天下。」此日之后,整个应国开始了对内的整肃。

应国大帝姜万象以自己之死,将朝廷隐藏的那些隐患全部都调出来,那本来会在未来彻底炸开的,桀警不逊的臣子被他钓起来,然后,这垂暮的苍龙。

提起了刀。

陈鼎业知道了应国发生的事情,大笑许久,但是听闻姜万象未死,却只是遗撼叹息,说一句,姜远无能,下不得狠手若是他此番下了狠手。

被姜高和姜素杀了,才算是可以写入青史的乐子。足以痛快饮酒。

皇帝陈鼎业难得如此畅快,百官的心情都随之变好了。

只是他的畅快没能持续多久。百官的轻松也没能持续下去。不日,即有军令传来。

其中内容,让陈鼎业的酷畅大笑,刹那之间消失,却是再也笑不出来。

卷轴之上的文字冷冰冰的。

【岳家军兵团反叛,攻我大陈数城】【降秦武侯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