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鳞龙王在知道麒麟战报的时候,兀自从容不迫,道:“汝等小子,毛都还没长齐,乳臭未干,就这样慌慌张张的,算是个什么?咱知道他一定能……”

怒鳞龙王见了情报上的记录。

“乱世麒麟李观一,乃入江南十八州边缘之地,时值陈军围攻东渡城,有兵马一万余人,号称三万,浩浩荡荡。”

“为李观一所破。”

“主将身死,大部兵员俘虏。”

怒鳞龙王深深吸了口气,脑壳儿嗡嗡的,他是忍住了,才没有如同自己麾下的儿郎们一样失态地大吼大叫起来,然后他忽然怔住,道:“麒麟军,怎么可能在跨越两万里之后,用一千多人干掉了三万军队?”

“他们多少人?”

此刻兴奋不已的麾下才愣住,复又探查之后道:

“李观一麒麟军,战兵在七千到八千之中,后勤部队也差不多。”

怒鳞龙王深深吸了口气:

“一万余人,大兵团指挥,十六岁。”

这三个词,任何一个放在如今这乱世天下里,都算不得是特别特殊的,但是若是放在一起,任何一个对于天下的局势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十六岁,能够拉起万人军队,且大战得胜代表着什么。

“他妈妈的,这是哪里来的怪物!”

“他日的天下顶尖名将啊!”

怒鳞龙王的副官道:“老大,咱们……”

怒鳞龙王深深吸了口气,道:“点齐人马!”

“如此的麒麟,自要倾力前去!”

怒鳞龙王的副官点了点头,他按着心口,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用力地跳动着,在这里,五千儿郎已训练了足足九個多月,他们本来就擅长水战,彻底脱产训练之后,在这九个多月的疯狂训练里,已成精锐。

又拼尽了七十二连环寨的全部底蕴,创造出了五艘战船。

这战船就藏匿在了七十二连环寨中间的水域之中。

【大翼】级战船一艘。

广一丈五尺二寸,长十二丈。

长度超过四十米,瘦长,浆手多,船头有破风造型。

是水军高速突破战船。

【栅】级护卫类战船两艘。

乃上下皆用双层板,速度缓慢,然防御力极强。

【赤马】级别突击类战船一艘。

速度快如奔马,能够承担突破,斥候等职责。

【蒙冲】级别主战战船一艘。

上下三层,可承载军士两千人,可以用来冲击敌船,完成接舷战。

一共可以承载六千多人,怒鳞龙王对自己的副官道:“此刻的战报,已足够让我们,倾尽全力一赌了,今日,我等率五千个儿郎前去,而你,就留在这里。”

副官面色骤变,道:“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怒鳞龙王道:“我虽然说,要压注了,但是却也不可能真的把这七十二连环寨,三万多人,全部都压上去了,若是我这一次下错了注,被清算之时,汝等和我切割,却也可苟活。”

就在他率领儿郎们准备顺水而下的时候。

外面却忽然又一次有人大喊着冲进来了,那个年轻人的脸色仓惶震动,冲进来之后,怒鳞龙王就是一脚,骂道:“你这样,也能承担水军斥候的职责?”

那年轻人顺势一个翻滚抱腿,道:“老爹,不对啊老爹!”

他惨叫着,但是语气里面满是兴奋。

却见这年轻汉子,约莫二三十岁,一身健壮肌肉,能潜水半个时辰,游动如龙,年幼的时候,保护自己的妹妹被权贵以棍棒殴打,背后满是创伤,怒鳞龙王爱惜他的才气和武功,专门找人给他脊背上绣了锦缎一般的纹。

而今年长,本是个水战好手,性子却还是暴躁,道:

“不是啊老爹,你看,你看了保准比我还得要叫出来。”

他把手里的情报拿起来。

怒鳞龙王拿来一看,面色却是骤变:“什么?!!!”

副官被他这一嗓子吼得几乎要吓得头皮发麻,却见怒鳞龙王的眼睛变化,脸色挣扎许久,不由问道:“老大,怎么了?!”

怒鳞龙王不答。

只将这情报交给了副官。

副官一看,脸色瞬间变化:“麒麟军,渡江转斗,已拔取陈国麾下的两座渡口城市,把持水路之南。”

怒鳞龙王却忽然不再出发,他让儿郎们暂且止步。

只第二日的时候,就有更新的情报传出。

“麒麟军,已扫平了应国所控制所有的渡口类城市。”

“在过去一个月里,整个江南十八州,所有的关键渡口,水路,都落在了麒麟军的手中。”

怒鳞龙王这位过去的水军战将缄默许久,道:“麒麟军中,有了天下一流的谋士,他们把持住了江南十八州的所有水路,就代表着,哪怕人数少些,是可以死守此地的。”

副官道:“也就是说,我们去了,也有活路。”

怒鳞龙王看着战报,以及水路图,吐气,嘿然道:“那要看,到底是名将和一流的谋士,还是雄主,以及天下的绝顶了。”

副官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怒鳞龙王道:“若只名将和一流谋士,就会站住此局势。”

“而若是天下的雄主,当会彻底撕扯四方,把这江南一带,尽数吞入口中,此刻应国的目标是陈国,陈国却又有西域摄政王腹心之乱,双方顶尖的兵团和神将,都难以调动来此。”

“看他,有没有如此壮阔的气魄,一口吞了此地。”

“此次,你们都留下!”

副官和那一身锦缎也似纹的青年甘象龙脸色都大变。

“大哥!”

“老爹!你要做什么!”

鬓角已白,却仍旧雄壮的怒鳞龙王道:“率兵而去的话,虽然是投诚,但是却也不是有着裹挟自己的威风,来占据有利地位之心么?然,如此气魄雄壮之主,不能用这样的小心思了。”

“坐断江南,猛虎按爪。”

“我在这个年纪,竟还可以遇到如此的人。”

“我会亲自前去,汝等准备,将我们最后的东西拿出来吧。”

副官,青年,神色皆骤变,他们死死看着那雄壮的背影,怒鳞龙王呼出一口气,并不回应,于是他们的视线移开,落在了这七十二连环寨主寨最中间的地方。

一道道绳索从一处高杆上蔓延下来,四面八方地拉开,其余的小船就系在这绳索上,最后船只连着船只,小舟连着小舟,形成了一片犹如山林寨子般的环境。

那就是七十二连环寨的中心。

怒鳞龙王大步走过去了,他走过这些船只,踏过了水流,最后在那些好奇的,男女老少的目光之中,他走到了七十二连环寨核心之物前面,那是庞然大物,用不同布料拼接出来的宽大的布匹盖住,以免阳光的直射和暴晒。

怒鳞龙王已经开始老了。

他从自己的巅峰状态滑落,但是站在这里的时候,他却分明感知到了心口的血,闭着眼睛,耳畔似乎还能听到一声声嘶吼的声音,还能听到风中传来的,轰轰战鼓之声。

他伸出手,按着心口。

心脏在用力搏动着,这血液还没有冷却。

这几十年来,纠缠他不放过他的战鼓,就是他的心跳。

他伸出手,抚摸着那用三万人家里的破布拼凑出来的,巨大无比的布匹,轻声道:“不好意思啊,老伙计,我让伱睡了这样久的时间,你看看,我都已经老成这个样子啦,但是。”

“就让我们再回到战场上吧,在我老死之前,我还想要驾驭你冲锋在这天下的水域之中啊。”

“天下大变!”

“尚能战否?!”

他握紧了那锦缎般的存在,猛然地往下一拉。

轰!!!

阳光似乎被遮掩住了,三万贫苦渔民们凑出来的布料化作了剑鞘,把这个存在封印住,而此刻,在麒麟的咆哮之下,这剑锋再度初出鞘。

伴随着这布匹滑落。

一道道巨大的帆杆出现了,如龙昂首,露出獠牙。

九杆巨桅,号至阳之数。

十二巨帆,为十二元辰。

两舷和尾端有巨大的尾橹,如同巨龙的利爪。

上下高五层之楼宇,每一层四方皆有三尺高的矮墙,箭垛,有硬木做成的战格,战士在其内如被巨盾庇护,四面皆包裹皮革,能防御箭矢。

这沉重布匹缓缓落下,如同幕布掀开。

剧烈的动静,似乎激荡此物,水流轰鸣,撞击在了这寨核心的边陲,炸开一层一层的水浪,那一身锦缎纹的青年瞠目结舌,这样巨大的动静,如同听到巨龙在怒吼。

最后这布匹尽数滑落于水。

最上一层,却是狰狞的巨龙雕塑,如同望着苍穹。

风浪起,白发微扬。

甘象龙看着背对着自己,站在那巨兽一般战船前的老爹,有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那不像是当年那愤怒杀人的大贼,不是四方交游广阔维系寨子的绿林大盗。

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那并非是针对于自己,但是这一股杀意,却如同是在山谷之中沉睡的猛虎,再度在雷声当中苏醒了,他猛地转过头,看到须发微白的副官脊背笔直,他的目光肃穆,眼底带着一种怀念感。

可是那汹涌的煞气却似乎要把甘象龙给震慑地说不出话。

平素脾气很好的副官轻声道:

“赤帝天下,主战宝船·苍龙船队核心。”

“长四十四丈,宽十八丈,承载战兵,七千八百人。”

甘象龙头皮发麻。

艹!

接近万人级别的运输能力?!

他看到那喜欢哈哈大笑着陪着孩子们玩耍的老爹转过身来,他的目光肃穆沉静,却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大步而来:“本部所率,皆起锚,待命,吾去见过麒麟之后,汝等随后即来。”

在即将在这乱世之中熄灭的火焰,最后于麒麟震动天下的一战之中,重新苏醒,老迈的苍龙最后还是咬着牙,将自己的赌注全部压上去了,老去的龙王将带着他最后的血与火,带着他那已沉默许多年的老兄弟一起,踏上归宿。

天下唯一一处,还可能真的欢迎他这个大贼的地方。

不只是苟活,是真正的带着这一批人,真正拥有正常人生活,再不必担惊受怕的了。

副官沉静回应:“是,将军!”

甘象龙看着那巨大的战船,被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全押了吗?”

他问。

副官握着剑,道:“不是。”

“老大这一次,是把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东西,都压上去了。”

“这一艘战船,如果离开作为宗师级武者的老大,就只是靠着我们,根本护不住的,老大决定,自己死的时候,要带着这苍龙一起离开,对于水军战将来说,和战船一起死去,是无上荣光。”

“一把火,他们就彻底离开。”

“但是现在,将军似乎看到了苍龙还可以驰骋于水域的可能。”

“墨家机关的杰作,四灵级别主战船仅存的两艘之一。”

“东方苍龙。”

副官轻声道:“都说英雄四起,可有一些人,好像能吸引英雄似的,其实不是在吸引英雄,而是本就在绝望之中的我们,再赌这一次罢了。”

“我们只是没有振臂一呼的勇气和能力。”

…………………………

中州学宫之处。

知道了江南一带发生的问题之后,这帮年轻人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麒麟军的可怖,风啸抱着一坛子酒,呢喃道:“不对吧,这不对吧,一千多人,加上之前宇文家的俘虏也就四千多人。”

“怎么就变成一万多了?”

“一千多战兵,就成七千多八千?”

“不是,这麒麟军有问题吧,他们人从哪里跑出来的?”

“战兵和铠甲是从山沟沟里面冒出来的吗?”

少年人呆滞许久,然后灌了口酒,一拍大腿:“这不对吧!”

“我们说两层损耗,他翻了三番?!”

文灵均嗓音宁静温和:“大抵是招了山中的逃民为兵马,又清扫溃军,是怀柔的王道,只是未曾想到,会出现在一位少年将军身上。”

风啸摇了摇头道:“这也太离谱了,这天下乱世,平地就冒出英豪。”

文灵均道:“天下英雄何其多,我曾经学着阴阳家去望气,只见到这中原大地辽阔,处处都是英雄之气,比起过去数百年都要来得更为激烈。”

“天下大变在即了。”

“不过,观李观一战略忽然变化,其兵法韬略,忽然大改,极【速】之穷尽,如此的风格,你想到了谁?”

风啸道:“还能有谁?”

“天下兵法,其疾如风,难测如阴,唯此二端,元执得之也。”

“但从战略和阵法上,他在我们里面算是最拔尖的了。”

“唯心不够狠,兵不够奇,大局之上也稍逊于你。”

“可惜没有遇到那个家伙。”

风啸喝酒叹息:“倒也不是说,最强和第二强就如何了,正常来说,都是最优者为最强,可是这天下,偏偏有这样一个家伙,其大局稍逊于你,于战阵上稍逊元执。”

“心狠,变化,奇谋,韬略,学宫里面都能拉出比他更强的一个。”

文灵均沉声道:“但是,这些都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

“发挥出来的效果,就绝对不一样了。”

风啸咧了咧嘴,有点哭丧着脸,道:“所以说是怪物。”

“旁人说长于军阵,便是一百点,他便是九十五,这还不算是什么,可此人每一项皆如此,我便希望再不要和此人放对,要不然我只好认输。”

“不过此人在应国皇都的突厥七王那里,往后大概率去草原。”

“咱们是碰不到了。”

“啊呀,其实这样想的话,倒是还有些遗憾可惜了呢。”

“于此盛世,却不能和此人交锋,却也是极大的一个遗憾了。”

文灵均摇了摇头,伸出手摸了摸额头,想到那人在论道上输给自己之后,抄起旁边的笔直木棍把自己放翻了的事情,无可奈何,道:“勿要乱说,酒后之言,往往成真。”

风啸吓了一跳。

就在此刻,忽童子入内,说有客人来此,文灵均肃整衣冠去见,乃是一位温润青年,气质温和含笑,一丝不苟,正是王通夫子的大弟子房子乔,学宫内政第一。

房子乔温和颔首,相互聊天之后,房子乔忽然道:

“吾师弟之事,诸位也听闻了吧?”

文灵均温和道:“嗯。”

“乱世麒麟,名不虚传,驰骋左右,捭阖天下,如今已有坐断江南之气势,王通夫子的弟子,厉害。”

房子乔笑着点头,将带来的礼物递给了文灵均,文灵均交给风啸,后者一看,发现是西南一带的熏香,不是美酒,不由大为遗憾,房子乔笑着道:“只是,我这个大师兄有一件事情来请托文兄。”

“如你所知,我所擅长的不是战阵和大势,而我这小师弟实在是能够闯祸,不如,灵均给我一策,我去送给小师弟那里,也算是作为师兄,帮助了他。”

房子乔温和笑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着,生得俊秀,公子温润,笑意极温柔。

文灵均叹了口气,看着自己寻找许久的熏香,以及好友上一次已提起麒麟儿,这次又顺势请托,只好道:“……好。”

当即研墨,沉吟之后,写下自己看出的大势战略,交给房子乔。

房子乔闲谈许久,方才施施然离去。

这位温润君子笑着垂眸。

第二个,搞定。

嗯……

他回眸看着这别院,睁开眼睛,拈了拈这信笺。

搞定了三成。

就等你来学宫了。

…………………

却说江南之地,变化极多,麒麟军中,青衫剑客饮茶,看着外面的军士操练剑法,许久失神,司命老爷子却不管,只用筷子夹烤肉吃,再喝一杯江南酒,爽得很。

渡口,水域皆被麒麟军把控。

薛家商队,长孙无俦的西域商队,能以船只上下流转。

补给能力直接拉满。

最近的麒麟军军士们能吃饱饭,顿顿有肉,李观一大松了口气,少年人想着自己总算是完成了对兄弟们的第一步承诺,有肉吃,有饭吃,有地方睡,之后再稳定下来就该分地。

只是陈国和应国,也皆大怒,皆派遣大军来此。

以南宫无梦得到的情报,应国调来五万大军,三位名将。

陈国也同样是五万大军,三位名将。

天下如今之势,江南一带还不是第一优先目标,他们无法再这一片区域投入过多的兵力,在西域快速发展起来的摄政王才是令陈国和应国最头疼的事情。

那老疯子的势力范围简直是突飞猛进。

十多年没打仗憋疯了一般。

陈国和应国在江南一带布置的五万大军,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后勤补给,这主要是因为补给线实在是太长了,和李观一这一票儿到处流窜的家伙不同,补给需要的太多。

但是给麒麟军带来的压迫也极多。

剑狂叹了口气。

司命似乎知道这位老爷子要说什么,道:

“打住,打住,你不能出手,你要是出手,那这边儿的问题就大头了,不提这帮麒麟军会变成什么样子,李观一率领的麒麟军,和剑狂率领的麒麟军,在两国眼中是不同的威胁度。”

“你信不信你今日斩将,明日两国就会出现十万以上的大军,以及排名前三十的名将出现在附近?你就算能从容离去,这麒麟军是彻底消亡了,渣滓都剩不下。”

“况且,你的身体,还支撑得住几次这样的恶战?”

司命垂眸,叹了口气,道:“不要死那么早。”

“老头子我不想要看到又一个认识了这样多年的老东西死了。”

剑狂洒脱:“我还不会死。”

他饮酒自语:“那一日,踏平了阴阳轮转宗,老夫已向着这天下的老朋友下了拜帖,收官一战,往日恩怨,一笔勾销,此番收官之战,还是要带着观一一起去。”

司命喝酒烦闷,道:“去何处?”

剑狂端着酒。

银发少女安静坐在两位老人中间,然后给剑狂添了酒。

青衫剑客笑意温和,点了点头,道:“学宫。”

“和素王交手三次,也该分出胜负了。”

“观一此番大胜之后,应该也要休养生息,他自己就随我前去江湖。”

司命不言,李观一和元执也在交流如今的战略,因为麒麟军连战连胜,声威磅礴,各城皆有乡勇来投,战兵后勤,已经从一万三千五,膨胀到了一万八,其中还有许多青壮来投后勤兵。

李观一觉得自己要吐了。

他已经超过宇文天显将军口中,宇文天显自己的统率能力。

“不收了不收了,这样多的嘴,我们顶不住的。”

“让樊庆和宇文化住嘴!”

“再多一个,我直接死在他们两个面前!”

“我,我我我,我上吊!”

少年将军咬牙切齿,元执失笑,温和笑道:“陈国,应国,皆有兵马来此,若非是兵员增加,我等防御也有大压力,但是防御不是长久之计,终归要训练水军的。”

李观一道:“我倒是和一人有约,不过江湖豪客,此刻也不在这里……”

就在此刻,外面樊庆忽然道:“将军,先生!”

“有人来了!”

外面颇为喧嚣,李观一和元执出去的时候,麒麟军军士皆是有些变色,李观一大步走出军营,却也怔住,一位五十余岁模样,颇粗狂的男子赤裸上半身,缓步前行。

锁链捆缚他身躯,拉着后面的一艘船只。

虽然船行走于水路,可如此勇力,仍旧震慑群将。

正是怒鳞龙王!

这男子就赤着双足前行,背部已有了伤痕,见李观一,踏前,半跪于地,道:“江湖之人,寇于烈,不知将军威名,当日多有得罪,今日前来拜谢请罪!”

李观一和元执对视,少年将军大喜往前,搀扶怒鳞龙王寇于烈。

“老先生,快快请起!”

怒鳞龙王道:“当日老夫和将军约定的水军之事,不知道将军还缺不缺?”

李观一道:“正是缺的时候!”

“老先生,有多少人?”

怒鳞龙王寇于烈伸出三根手指,李观一呼出一口气,元执颔首。

三千人,可解燃眉之急。

老者的回应,却让李观一,元执,皆是神色凝固。

寇于烈抬眸,这位纵横四方的怒鳞龙王咧了咧嘴,眉宇烈烈,回答道:

“三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