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磊生脑中轰然,身躯颤抖,双手慌忙扶住讲桌,定了定神,想要说话,话刚到咽喉,两行滚烫的眼泪便先滚落下来。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却越来越多。

他以为自己很坚强,讲了这么多年的夫子学问,道心早就坚如磐石了,一定能忍住,但就是忍不住。

那眼泪就是忍不住的往外流淌。

“我……”

他哽咽着,握紧拳头撑着身体,还是止不住眼眶的泪水。

“陈实,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他艰难的说道。

陈实默默起身,走出讲堂,回头看去,只见傅磊生趴在桌子上,身子不住的抽搐。

“怀义,打不过你跑啊!我没有教过你吗?”

他哭出声来,一边哭一边骂田怀义不知变通。

“你丢下沈雨生跑啊!人家只是要沈雨生,不是要你的命,你是朝廷命官,新乡县的主考官,不到万不得已,人家不会要你的命的!”

“伱跑啊!沈雨生是我的学生,你也是我的学生啊!你为啥不跑?你死脑筋啊你!”

……

陈实坐在黑锅身边,搂着这只大狗,看着县城的夜空。

皓月当空,明察秋毫。

“谁说县城没有邪祟,黑锅,人心里住着邪祟。”他低声道。

不知过了多久,傅磊生从讲堂走出,眼睛红彤彤的,眼袋肿了许多,手中拎着一盏油灯,声音有些沙哑,轻声道:“陈实,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放榜。”

陈实应了一声,看着他没有动弹。

傅磊生提着灯向外走去,经过竹林时,折下一截竹竿,以竹竿为杖,向外走去。

陈实跟着他,黑锅跟着陈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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