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餐,张元清殷勤的帮外婆收拾碗筷,拎着厨余垃圾下楼,丢到小区的垃圾池。

想起还没去看舅妈,就跑小区对面的水果店买了几斤时令水果,再发短信联系舅舅,让他准备拿国外的护肤套装,五分钟后他要去看舅妈。

当他拎着水果回到自己卧室,书桌上放着一盒未开封的护肤品套装。

护肤、保湿、外皱、美白、祛斑一整套。

张元清拿着护肤品,敲开了舅妈家的门。

“元子回来啦?”敷着晚间面膜的舅妈,开门看见大外好甥亭亭玉立的站在门口,顿时笑逐颜开。

“回来看看外公外婆。”张元清把护肤品和水果一递:“当然还有我年轻美丽的舅妈。”

舅妈一看护肤品,笑容愈发明媚:“你怎么知道我用这个牌子的护肤品?刚好我快用完了,最近全世界都闹病毒,代购业务停止了,我正发愁呢。元子,有心了。”

是舅舅有心了,张元情打开臂弯,“舅舅在家吗?”

舅妈一手抱着护肤品,一手挽外甥的胳膊,没好气道:“他不在家还能去哪?外面病毒闹的这么厉害,他吓的天天在家,就是去卫生间的次数越来越多,刚才又去卫生间了。”

舅舅去卫生间是给你买护肤品,张元清闻言,目光投向了卫生间。

咔嚓!

卫生间的门恰好打开,穿着酒红色西装,窄口紧身裤的舅舅走了出来,舅甥俩四目相对,无形的电火花噼里啪啦四射,空气中充满硝烟味。

舅妈识趣的松开外甥的胳膊,退到一边。

舅舅深吸一口气,扭腰提胯,中指朝下:“没用的元子,提着东西来看舅子,花的还是舅的票子,呦呦!”

张元清也竖起两个中指,朝下,学着斗舞的浮夸姿态后退两步:“有钱的舅子,我已经下好套子,你再花点票子,引出那些狗子。”

舅舅一听,连连摇头:“看你贪婪的样子,啥事都想依靠舅子,永远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张元清绕着舅舅跳踢踏舞,大声唱道:“有出息的舅子,还记不记得十年前的金发妹子,就在……”

话没说完,舅舅大声的“呦呦”两声,打断他的后续:“没用的元子,难得有了靠谱的样子,成了男子。”

张元清愉快的摆摆手:“舅妈,我走啦!”

回到对门,他抱着外婆准备好的干净衣服进得浴室,洗漱于净后,张元清运转日之神力蒸干头发,穿上毛茸茸的睡衣,坐在书桌边静静等待。

早睡的外公外婆已经进房间休息,家里静悄悄的。

不到半小时,张元清的房门悄悄拧开,穿着小背心和小热裤的江玉饵,鬼鬼祟的溜了进来。

“大冬天的作什么妖,不怕冷吗?”张元清斜眼看过去。

江玉饵皱了皱鼻子,“小姨穿上这样,不是更能撩动你的心吗。”

你这个女人演都不想演了?张元清心里嘀咕,但看见江玉饵径直走来,他还是配合的滑动轮椅,让出大腿。

江玉饵顺势侧身,把圆滚的翘臀放在他大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张元清昂起头,与那双黑润明亮,如含星子的美眸对视。

对视了足足十几秒,小姨娇哼一声:“怎么没带关雅回家啊,你外婆心心念念这个外孙媳妇。”

语气里毫不掩饰醋味。

“她又没传送玉符,新约郡的机场也遭到了破坏,要回国还得等几天。”张元清笑道:“等她回松海,我再带她来家里吃饭,你做小姨的,要好好招待……”

还没说完,他的脑门就被削了清脆一巴掌。

江玉饵目光冰冷,嘴角冷笑:“我迟早杀了她。”

一言不合就切换成大号……

张无清本来想略过这个话题,想了想,还是头铁的问道:“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说?这事既怪不得我,也怪不得关雅吧。”

江玉饵知道一切,却从未向他坦白,反而以止杀宫主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如今却怪关雅横刀夺爱。

江玉饵盯着他的眸子里,忽然蒙上一层水雾:“为了缝合你四分五裂的灵魂,我疯癫了多年,为了让江玉饵正常生活,为了不伤到爸妈和你,我捏了一具分身,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对着镜子催眠自己,催眠自己是个正常人,这样才能压制混乱的思维和情绪。”

“你知道我在医院做剖腹产手术的时候,那些鲜血对我的刺激有多强烈吗?鲜血淋漓的创口,天折的孩子,还有死去的病人,这一切都会让我想起楚家的灭门,进一步刺激我的疯狂。”

“但我必须忍着,我要继续生活在这个家,生活在你身边,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想有人能出来拯救我,我很痛苦,很痛苦……”

温热的泪珠一滴滴的坠在他的脸庞。 张元清感觉心被扎了一下,很刺痛很尖锐。

江玉饵笑容凄婉:“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与你坦白这些,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我早就想好了,一旦到达极限,我就离开这个家,让家族败类带我进五行之秘副本,自行封印在深渊。”

张元清伸手抹去江玉饵脸颊的泪痕,顺势捧住了她的脸,心中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对不起……”

江玉饵抿了抿嘴,睫毛颤巍巍的闭上,不管以前有多痛苦和无助,这一刻她的心是愉快的。

两人嘴唇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门把手拧动的声响,紧接着急促脚步声靠近卧室的门。

江玉饵瞬间起身,张元清立刻直起腰,正襟危坐。

卧室门被用力推开,是面容憔悴的表哥陈元均。

张元清深吸呼一口气,平复情绪,故意用玩笑的口吻打趣道:“表哥,两个月没见,你都可以和舅舅身份互换了。”

他在调侃表哥愈发显老。

本来想说什么的陈元钧,见到江玉饵,欲言又止:“小姨,你怎么在元子房间?”

他旋即扫一眼穿小背心和热裤的美妙身段,皱眉道:“你不冷吗!”

快年底了,松海的夜晚湿冷的很。

“哦,过来找元子玩switch健身游戏。”

江玉饵面不改色的使用了“安抚”,“你们谈吧,我回房睡觉了。”

陈元均本能的认为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多想,目送小姨离开房间,听到她进入闺房并关上门后,他也赶紧关上门,一脸严肃的走到床边。

“怎么了?”张元清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

陈元均沉声道:“元子,我最近一直在治安署校对档案……”

他简单的说了说自己的工作,也在措辞和酝酿。

“在校对档室的过程中,我们的技术员恢复了一份被删除的电子档案。那是一份2019年的失踪人口档案,失踪人口是……雷一兵!”

张元清愣了愣,兵哥三年前失踪了?我特么怎么不知道?

虽然兵哥上大学之后,和我分隔两地,兄弟俩联系渐渐变少,但不代表断绝联系,他偶尔还是会和兵哥网上开黑,分享涩图和车牌的。

陈元均继续说道:“电子档案是被人利用权限强制删除的,并没有结案,档案至今都没办法恢复原貌。元子,我怀凝这件事和雷一兵近期失踪有关。”

“如果能找出三年前是谁删除了电子档案,说不定能查出真相,帮我们找到雷一兵。”

陈元均的意识还停留在四月份雷一兵失踪的案件上。

张元清却想到了很多,当初他调查过兵哥,发现兵哥在大学期间阴沉低调,即便与同学发生冲突也会主动认怂,事后辣手报复。

这并不符合兵哥“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性格。

那时,张元清就怀疑兵哥在高中毕业的暑假里遭遇了意外,就是在那个暑假成为灵境行者,被诡眼判官控制了。

现在这份失踪人口档案出现,反而验证了他的猜测。

“兵哥果然是在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成为灵境行者,然后被诡眼判官控制,所以上大学后,他性情大变,变得阴狠毒辣。”张元清心想。

陈元均见他沉默不语,安慰道:“等善后工作完成,我再去雷一兵家里走访一次,问问当年失踪案是怎么回事。”

虽然电子档案无法恢复,但既然到康阳区治安署报案,报案人肯定是雷一兵的家属。

“谢谢哥。”张元清言辞诚恳。

陈元均颔首,起身道:“没事了,你早点休息。”

走到房门口的他忽然顿住,回头看来:“元子,对于这场灾难,你怎么看?”

张元清回答道:“专家都说了是病毒,等研发出疫苗就不用怕了。”

“病毒吗……”陈元均呵了一声,“是,等疫苗出来就不用担心了,元子,治安署昨天拉了一份数据,恐怖分子袭击的地方集中在银行、治安署、大商场、富豪区,老城区和城郊、农村基本没有受到袭击,我打算在松海郊区买套房子,让爷爷奶奶和爸妈搬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唉,有些时候,贫穷是最好孔的保护色……

张元清道:“关雅今晚还跟我通电话来着,说想把我家人接到京城,表哥,我觉得去京城比去乡下好,你就别担心了。”

全家你最菜,瞎操什么心。

送走表哥,张元清看了眼小姨的房间,犹豫又犹豫,纠结又纠结,最后默默回了房间。

…………

深夜,动物园的一只猫和一只狗,蹲坐在笔记本电脑前。

桌边的绿植苌出嫩绿长须,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输入信息:“妙苌老,我想向您询问一件事。”

Jojo女士歪着头,浅绿色的瞳孔炯炯有神的盯着身边的狗,问道:“妙长老是谁?”

“第一批灵境行者,我的顶头上司,9级春神,陈年住事问这种老古董,最适合不过。”狗苌老回答。

他们查了官方资料库,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同舟会的信息,狗苌老沉思许久,打算直接进攻,直接询问第一批灵境行者。

听到九级春神,Jojo女士眼睛一亮:“他和元始天尊熟吗。”

狗苌老闻弦而知猫意,笑呵呵道:“别想换主人了,他很讨厌元始天尊,恨屋及乌,也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JoJo女士追问,猫的好奇心向来很强。

“说来话苌,上位者的私事我就不说了,你想知道,可以去问无始天尊。”狗苌老一如既往的稳健。

“反正元始天尊也不怕再得罪这位妙苌老?”JoJo女士听懂了。

这时,妙苌老回复了信息:“何事?”

狗苌老精神一振,看一眼桌边的绿植,绿植立刻舞动嫩须,噼啪打字:“我想向您打听同舟会的事。”

妙苌老那边沉默了十几秒,回复道:“你打听同舟会干什么。”

狗苌老沉吟片刻,操纵嫩须回应道:“打探一件陈年往事。”

他没有详细解释,想看看妙苌老对此事的敏感程度。

如果妙苌头老继续追问,意味着对方很了解同舟会, 同时忌违有人打探这个组织。

上位者可不是好奇心重的猫,反复询问,必有蹊跷。

“同舟会是二战期间成立的华尔街灵境行者组织,据说是自由盟约以“家国有难,同舟共济”为口号建立的本土组织,以爱国之名拉拢了一批本土灵境行者,以及政商两界的精英,表面是抗战,真实目的是想趁华国虚弱之际,暗中掌控这个国家,成为帷幕后的主宰。”妙苌老回复道。

一猫一狗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凝重。

“后来同舟会为什么销声匿迹?”狗苌老追问。

“不清楚。”妙苌老的回答言简意赅。

“您知不知道同舟会的成员?我指的是还活着的成员。”狗苌老打出这行字后,生怕妙苌老回一句:没想到吧,我就是同舟会成员。

秒苌老道:“姜帮主,中庭之主和会苌。”

这里的会苌,指的是百花会的会苌,当世的青帝。

狗长老看着电脑屏幕,狗爪都开始发抖了。

三位盟主……全是同舟会的。

“啥玩意?五位盟主里,三个是同舟会的?”

清晨,臣室的床边,刚睡醒的张元清看着狗苌老发来的信息,目光有点呆滞。

按照自由盟约培养间谍的手段,这三位盟主都得是二五仔啊……

嗯,首先排除姜帮主,他干不了间谍这种精细活……

我记得舅舅说过,白虎兵众的前任元帅之所以和逍遥组织联手抢走光明罗盘,就是因为信不过其他盟主。

这下我知道为什么了,嘶,这就恐怖了啊……

张元清暗暗抽着凉气,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杞人忧天,如果五位盟里有自由盟约的细作,那么风雷双神事件根本得不到妥善解决。

而有一个失控的12级半神满世界作乱,守序半神必然焦头烂额,这个时候,灵拓再以太阴之主的权柄吞掉道德值……守序阵营直接原地爆炸。

张元清收起手机,打算有空和老大或者舅舅讨论,他穿上鞋子,简单洗漱后,离开了家门,进入没有监控的楼道,化作星光消散。

充满年代感的老小区里,张元清敲开雷一兵的家门。

开门的还是雷一兵的母亲,相比起四月份,她的神色不再憔悴,黑眼圈也没了,只是人愈发的显老,眼神欠缺神采。

“元子?”看到张元清,周姨的眼神里才迸发出一点点光芒。

“周姨,我来看看你。”张元清抬了抬手里的水果,笑着进屋。

在客厅坐下,周姨拿着水果就去厨房清洗。

张元清忙说:“不用了周姨,我等会儿就走,今天过来是有关兵哥的事,想问问您。”

周姨眼睛陡然一亮,表情却紧绷起来,处在既激动又紧张的状态,小心翼翼道:”找,找到阿兵了?”

“没有。”张元清摇头。

周姨重重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分不清是轻松还是凝重。

感应着她情绪的张元清默默叹息,失踪八个月,家属自己恐怕也分不清是什么心态了,既想找到他,又不想找到他。

张元清问道:“周姨,元均表哥说,康阳区治安署三年前接到过兵哥失踪的报案,您还记得具体是几月几号吗?后来兵哥是怎么回来的?或许这一次,他自己也会回来呢。”

周姨闻言,一脸茫然:“元子,他在说什么?阿兵以前没有失踪过啊。”

这一瞬间,张元清瞳孔收缩成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