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不是疯了!”

唐正浩被人搀扶着去见了李易。

昨儿个这人还正常,怎么一个晚上就失心疯了。

“我不疯,就得死。”李易抿了口茶,清淡道, “皇上的身体,被女色掏空了,容妃又死活想要个皇子,昨儿皇上又晕了,太医说,往后只能在床榻上将养。”

“自古哪个皇帝的宠监有好下场,趁着皇上还能喘气,我得把想做的事都做了。”

“管他万年骂名呢,老子就要一个通快,行行这帝王之权,局面已经混乱至此,不可能再混乱了。”

“或许,我可以杀出个朗朗乾坤呢。”

“你简直!”唐正浩凝眸看着李易,他知道李易野心大,但没想到大成这样!

“人生在世,不得疯批点。”李易朝唐正浩扬唇笑, “大公子要不要也疯一把?”

看着唐正浩转身离去的身影,李易垂眸,端起茶水,缓缓饮尽。

像这种遗臭万年的事,唐家是肯定不会跟着他干的。

“李易,你承受的住吗?”

昭南苑,陆璃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雨,低声道。

李易拿来大衣给她披上, “自个问的,还是全德透露的?我回头好决定怎么收拾他。”

陆璃转过身瞧他,唇角轻扬, “你还真是越发威风了。”

“那个不知事的,你如今的身子,哪能操心任何事。”

“风大一点,我都担心你会受不住。”李易拢了拢陆璃身上的大衣。

“哪就有那般娇弱。”

陆璃轻靠在李易身上, “陈郡的徐知茂颇有几分真才学,你可试着看看能不能收为己用。”

“前科的探花,年岁才堪堪过二十,模样据说很是俊美,璃儿能把人名字说出来,以前怕不是见过?”

李易瞅着陆璃,空气中明显泛起了酸味。

陆璃忍俊不禁, “他曾来陆家请教过父亲,确见过几次,模样的话……”

陆璃轻蹙眉,似在回想,空气中的酸味顿时更重了。

陆璃抬手捏了捏李易的脸, “记不大清了。”

“只是听父亲夸过他,确是个有才的。”

“我试试看,只是这种人傲气重,不定会愿意帮我。”李易环住陆璃, “璃儿,你在陈郡有多少爱慕者。”

陆璃轻抬眸, “免了,我怕你醋坛子打翻了。”

李易默默无语,以他的心胸,岂会?!

后来,李易打听了一下,何止醋坛子打翻了,那醋味简直飘荡了整个皇宫,全德等人远远就跑没了影。

陆璃作为陆氏嫡女,才气,模样,气度,样样拔尖,不客气的说,陈郡,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年青士子,对陆璃有过憧憬。

写过的诗词排起来,搞不好能绕紫京城三圈。

徐知茂在礼部供职,朝堂是个很现实残酷的地方,没背景,再有才,也是底下熬着,能不能熬出头,就看你够不够聪明了。

徐知茂明显不属于那些人眼里的聪明人,他没选择任何一方依附。

李易让都前卫把人请了来,别说,模样还真挺不错的,就比他逊色那么一些些吧。

“坐,出来的时候,可跟家里把事都交代好了。”

“要没有,我可以给你纸笔,好歹能留封遗言。”李易扬唇笑道,神色淡漠。

徐知茂端正坐下, “郎中令,此番寻我,当有他事,何必恐吓人。”

李易挑眉,倒叫人意外,这是个脑子极聪明的,也难怪璃儿会单单提起他。

“皇上龙体欠安,对我为圣驾分忧这事,你如何看?”

徐知茂抬眸, “自古祸国女干宦,当杀!”

李易眸子眯了眯,这胆气,真是可以哈。

“郎中令似有些不同。”徐知茂接着道, “虽在排除异己,但诛杀之人,该杀,看得出,郎中令心里有所坚守,而并不是一味造杀孽。”

“所以呢?”李易挑眸看他。

“要想我狼狈为女干,郎中令是不是该做个姿态,好歹装装样子,礼贤下士。”

“这不是怕你傲气太重,想着先压压再说,十八般酷刑我这都备好了,看来,是没机会施展了,且以后再看了。”

李易笑的像纯质的少年郎,闲话家常般说道。

徐知茂暗暗打量他,对李易,他早前就有过关注,初期印象,属实不算好,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势,肆意妄为的监宦。

但在李易镇压闵成府等地的叛乱后,徐知茂对他的认知大改。

从李易的种种行为,可以看出,他在竭尽全力,保全百姓。

而不仅仅只图功劳。

一个心里有百姓的人,不会是大女干之辈。

朝局混乱,将来走向如何,谁也不敢笃定。

徐知茂不是迂腐之人,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想做实事。

但不管是哪一边,就算他投过去,也不会真正用他,最主要,理念也不合。

李易这,他其实颇满意,是个会放权,又什么都敢尝试的。

和李易一起,他的抱负能得以施展,哪天李易要失控,迷失在权势里,他也能规劝,或者有实力反制他一二。

对上眼的两人,相谈甚欢,至少面上是这么回事。

隔天,李易就给徐知茂弄进了大理寺。

六部好位置,徐知茂就是进去,资历太浅,也坐不稳,旁人更是虎视眈眈,大理寺,要稍微好混点。

有他撑着,可以站稳脚跟。

最主要,那里空出了个少卿的位置,嗯,前两日,抓人的时候,让李易丢进了都前司。

“都公,唐大公子叫你收敛点,有人要对你下手了。”

郭坛低声禀道。

“意料之中。”李易悠然修剪枝叶,他这会收敛,已经晚了。

退路已断,唯有往上攀爬。

人为的刻意引导下,李易又被那些文人钉上了耻辱柱。

茶馆里,李易在二楼包间,静静抿茶,顺带听着下面的慷慨激昂。

“如此搅乱朝纲的女干宦,我等岂能坐看他屠戮百姓,势必要清君侧!”

“是极!他一个连子-孙根都没有的阉人,竟然妄想站在诸人顶上,真是不知所谓!”

“我们万人血书,请求郑太尉出手,斩了那好色阴毒的阉人。”

“如此之徒,真是提起都脏了口舌,一个阉人,竟好女人吟-叫,也就青楼妓子会为了钱取悦他,换成别个,只怕唾沫要糊他一脸。”

“既进了宫,就该安安分分,偏心里还有奢求,可笑至极啊,干脆就寻根绳子,吊死自己,保不齐还能赶个好胎。”

“就他哪还有做人的机会,下辈子牲畜都不定有他的份,不管那衣裳品级多高,都改不了他骨子里的低贱。

都别耽搁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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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鞭响,啪的打在最后说话之人身上,唐艺梦踩着软底小朝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