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一回府,芸娘瞧见他染满血污的裤腿,眼泪立马就下了来。

李易把人屏退, “傻娘们,我不是提前跟你招呼过,会给自己来场刺杀。”

“你没说会伤的这么重。”芸娘声音带着哭腔,见李易乱动,扑过去制止他, “我叫荀神医过来。”

“叫他过来做什么,他要脚步慢点,伤口都能愈合了。”李易一个撕拉,把裤腿撕开。

为防皇帝展示自己的仁爱,去瞧他的伤口,李易在裤腿上动了手脚,瞧着像黏住了皮肉。

“你看,就一些擦伤。”李易让芸娘瞧, “我提前备了血包,哪能真给自己来个一箭,快夸夸我。”

芸娘翻了个白眼,擦去眼角的眼泪,打来热水给李易擦洗上药。

“你也不怕他们一个手抖。”芸娘瞧着李易脖子上的伤口,心就是一紧。

“好歹也是禁军中的精锐,要这点箭术都没有,萧圳那个禁军统领赶紧回家养老。”

“我呢,也是此道高手。”李易厚着脸皮夸自己, “要真有性命之险,我肯定躲的啊。”李易朝芸娘笑。

“科考舞弊案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等他们对我动手,我还不如自己来。”

“将被动转成主动。”

“也为舆论,再添一把火。”

“让这湖面啊,翻滚不休。”李易扬唇,目色深深。

芸娘小心给他涂抹着药膏,李易同皇室不可能和谐,她给不了他什么助力,只愿他一切顺利,平平安安。

“姑爷,皇上赏赐了一大堆东西过来。”侍女在外面低声禀道。

李易嘴角绽开一个弧度,眼泪没白流啊,皇帝的心,已经让他撬开了。

“娘子,去一趟吧,银子给人包厚点,回头我肉偿。”李易头歪在芸娘肩上,调笑道。

芸娘瞥他, “你少受点伤,我能省下一大笔烧香拜佛的钱。

扶李易躺下,芸娘款步出了去。

“皇上,人在都察司附近,没了踪影。”东卫指挥使到皇帝跟前,汇报情况。

皇帝冷哼一声, “也只有父皇豢养的疯狗,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父皇如今,是越发不知数了。”皇帝眸子透出冷意。

老都老了,还不肯安分,还奢求能坐回龙椅呢。

“传旨,都察司办事不利,鞭三十,罚俸半年。”

消息传到李易耳里,他扬了扬眉,皇帝高啊,这办事不利,很让人遐想啊。

人都察司可是刚立了功,把科考舞弊案主谋给找了出来。

如今外界正议论纷纷,皇帝这一出,几乎在明着说,翊亲王不是主谋。

不然,这个关头,怎么都不可能去责罚都察司。

三十鞭,嗯,比他这点小伤要重多了。

祝显之手紧攥,胸口的郁火几乎要烧出来,真是好胆,竟敢嫁祸到都察司头上!!!

“查,给我掘地三尺把人挖出来!!!”祝显之眸子狠厉,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都察卫不敢耽搁,脚步飞快,连身上的鞭伤都顾不得。

祝都察使的性情是越来越暴戾了,他们是一刻都不敢在他身边多待。

他斗不过人,拿他们撒什么气。

就他现在的表现,太上皇早晚弃用他,届时,看他还怎么耍得起威风!

尽管遭遇了刺杀,但李易丝毫没有胆怯,在第三天,他就回刑部办案了。

整个人透着刚直不屈,视死如归。

百姓对他,立马是一面倒的赞扬。

“司大人不仅诗才了得,能力也是一等一。”

“那是,不然皇上会力排众议,将司大人放在刑部侍郎的位置上?”

“我从见司大人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和旁个不同,那神态气度,竟和文庙供奉的先贤一般。”

他们夸的天花乱坠,全然忘了之前是怎么说李易和皇帝有一腿的。

“大人,东卫刚传信过来,礼部侍郎死了。”杨奉进屋沉声道。

“怎么死的?”李易拧眉,礼部侍郎哪怕知道他们已经得出主谋是左相了,依旧不肯开口。

究竟是什么样的把柄?让他能这么咬死不说。

“受刑完,东卫要把他带回牢房,他突然猛力挣脱开,一头撞在木栅栏上,脑袋开瓢了。”

百般防着礼部侍郎自尽,没想到还是让他成功了。

这下子,案子难办了。

没有铁证,左相打死都不可能认插手科考一事。

照这种趋势,翊亲王八成要当背锅侠了。

外界关注度太高,拖到现在,已经没时间再给他们找证据了。

再不给个结果,乱像可能就爆发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皇帝下旨查封翊亲王府,将其幽禁皇家别苑,襄吾卫看守,任何人不得进。

圣旨下后,一连三天,皇帝都没有上朝。

翊亲王是处置了,但一没杀,二没削爵,这意思很明摆了。

朕知道不是翊亲王啊,但朕的手腕掰不过他们,朕只能妥协。

一直关注事态的士子,胸中怒气直冲云霄,纷纷写起了血书,洋洋洒洒都是对左相和太上皇的批判。

自发组织人员跪在宫门口喊话: “求太上皇移山为楚国祈福,为生灵哀悼,向逝者致歉!!!”

数万人的声音响彻天际。

即便是身在深宫,也清晰可闻。

“集结襄吾卫,朕要将这些犯上作乱之徒,杀个干净!”

“父皇。”皇帝迈步走进来, “您是要楚国割裂吗?”

“民怨沸腾,您还是遵循民意吧,朕会交代他们好生照料的。”

“皇帝啊皇帝,朕对你还不够好吗?”太上皇苍凉一笑, “朕揽尽骂名,竭尽所能去扩展楚国疆土都是为了谁?你如今翅膀硬了,就这般容不下我了?”

“父皇,儿臣不是小孩子了,你做的这些,有几分是真为了我?不过是野心罢了。”

“父皇,儿臣对你一忍再忍,一退再退,你呢?步步紧逼,搅乱科举,在朝堂不断安插自己的心腹,试图架空朕。”

“这就是为了我?你不觉得可笑吗?”皇帝轻嗤,满眼讥讽。

“父皇,年纪大了,就该颐养天年。”

“替太上皇准备行装,朕亲送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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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皇帝转过身,眸光回转间一片漠然,顿了顿,他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