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丰旗微酣了,李易搁下酒杯, “都察司对陆羽盯的极紧,据我所得到的消息,他们动了杀心。”

“还是绝不会罢休的那种。”

“丰旗,金秋盛会,你去过大乾,同陆羽有联系,并不奇怪。”

“勾结外敌,我会死的很惨。”

丰旗同李易对望,眼里是肃然之色。

“在你没招之前,祝显之不会让你死的。”

“你只需抗住了,不用多久,我就会救你出来。”

李易给丰旗满上。

“当然,风险肯定有。”

“这世间,不可能存在绝对稳妥的计划。”

“这就需要赌了。”

“何时开始?”

丰旗转着酒杯,在沉思几瞬后,看向李易。

“约莫就这两日。”

“不要去安排后事,一切照常,以免引人猜疑。”

“你若真不回来,妻儿我会替你照顾好。”

“信不过我,总可以信盛芸。”李易朝丰旗举了举杯。

“司剑,切莫叫我失望。”

丰旗将酒水饮尽后,倒扣酒杯,扬长而去。

看着丰旗走远的身影,李易浅浅抿了口酒,这一次,何止是把祝显之算计在里面,他要让老阴逼再无人可用!

“娘娘,他们已经谋划好,明日便动手。”

大殿里,周任时平淡出声。

陆璃静站在窗前,玉指轻触一旁的绿植,轻笑了笑, “他们倒是急切。”

“原策反温方祁,是奔着太傅你来的,但如今,刀刃是全指向了陆指挥使。”

“平日让他收敛点,就是不听,这一两个,是都惦记他。”

陆璃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笑意。

周任时嘴角扬了扬, “好在陆指挥使招人恨啊,不然,我还真睡不了什么好觉。”

“有他顶在前面,这路上,走起来都踏实许多。”

“回头啊,得请他一请。”

陆璃微侧头,唇上染起笑意, “太傅,他之前就同我告状,说你这人小气的很,请客吃饭不结账。”

周任时一笑,他就那么几个俸禄,哪经得住那个玩意狠宰。

整个一土匪下山!

“待这边动起来,他那里……”

陆璃目光远眺,没再往下说。

周任时随她的目光望过去,眸色深远。

大乾已经在步步腾飞,蒸蒸日上,下面就看李易怎么将楚国收纳进大乾了。

“你给丰旗饮了毒酒?”

芸娘看着李易,眼睛眨了眨,讶异出声。

“可是唬骗他的?”

“邱叔研制的毒药,一月之内不解,难。”李易倒了杯茶,淡淡开口。

芸娘拿过李易手上的茶杯, “你还真让他喝了?”

“关系重大,这么多条人命,不是光凭信任就能交付的。”

“丰旗也不是傻子,势必会寻大夫探脉。”

“一个月才会毒发,这时间,很保险了。”

“李易……”芸娘欲言又止。

李易轻笑,将她拉进怀里, “是不是觉得我如今越发冷漠,不通人情,防备心过重。”

抚着芸娘的细腰,李易在她耳朵上咬了咬, “我给他的解药,在第三次服用就能解清毒。”

“如此做法,也是怕他在都察司撑不下去。”

“他毕竟是个书生,连皮肉苦都没经受过,更何况是都察司的酷刑。”

“既然这样,你还敢把此事交给他。

”芸娘眼里浮现担忧。

“卫家满门惨死在都察司手上,丰旗作为卫家的女婿,他是最好的人选。”

“他的品性,加上对都察司的痛恨,祝显之要不用特殊手段,他就是宁死,也不会供出我。”

“但凡事,没有绝对。”

“我也没拷打过他,对他的意志力,了解的不够全面,给他投毒,就是加的一层保险。”

“原本这毒下给卫绮和那两个孩子最好,但这么做,就真的伤人心了。”

“不说丰旗从此后与我断绝情义,就是娘子,只怕也要关门拒人了。”

“对付老阴逼他们固然要狠,但不能真的把人性丧失了。”

“不然,就和他们沦为一列了。”李易声音悠远。

“这个尺度,你自己把握,我信你可以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当。”芸娘抚了抚李易的脸,柔声道。

这所有的人里,李易的压力无疑是最大的。

其他人只需照着做,而他却需要把控全局,随时预防意外情况。

握住芸娘的手,李易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

“我不敢完全保证丰旗会无事,但我会竭尽全力,不叫他丢了性命。”

芸娘环抱住他, “李易,任何事情,要想达到想要的目的,就需付出相应的代价。”

“丰旗想为卫家讨公道,就必须担起这份风险。”

“你在楚国,不也是随时踏在悬崖边上。”

“到底是自家娘子。”李易目光缠绵的看着芸娘。

另一边,丰旗叫了大夫进府,送走大夫后,丰旗骂骂咧咧,他以为司剑只是糊弄他,吓吓而已,没想到那家伙还真的是投毒!

气恼过后,丰旗倒莫名安心了。

司剑如此谨慎,可见是确实有针对都察司和太上皇的大谋划。

丰旗不怕死,他怕的是死的毫无价值。

“都察使。”

都察卫拿着密信,匆匆到祝显之跟前, “大乾送来的。”

闻言,祝显之眸子一抬,拿过密信,查过一番后,他将信拆开。

当看到信上说,陆羽已遇刺身亡,祝显之捏着信,大笑出声。

心里沉压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不管陆羽是不是李易,都不再重要了。

死人,构不成任何威胁。

笑过后,祝显之将信上的最后一段反复看了看,眸子里有着思索。

杀了陆羽,温方祁怕了。

怕周任时会查探到他头上。

那个人的眼睛,不是好糊弄的。

已经迈出了一步,就不介意第二步了。

温方祁问他们要人,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先除周任时,再除太子,届时,扶二皇子入住东宫。

这还真是顺着他们的心意走。

人的欲望,一旦放大了,果然就再无理智可言。

祝显之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在踱了几步后,他提笔写了张纸条,唤来都察卫,命他们立马飞鸽传去大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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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方祁都开口乞求了,他们怎么能不顺了他的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