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舌上,众人哪是陆庾的对手,他们话还在喉咙里,那边已经说完了。

见陆庾态度坚决,众人面面相望,真冤枉他了?

若不是陆庾,那又会是何人?族长向来稳重,怎么可能招呼都不打就带着一院人出行。

“那是你兄长!”

一长衫老者满眼失望,指责陆庾的薄凉。

陆庾掀起眼皮, “一月后,我会离开陆家,这个结果,你们可满意?”

“陆子重一日不回,我便也一日不回。”

话说完,陆庾越过他们径直出屋。

众人傻眼了,他们是让陆庾交出族长,可不是逼他走的。

现今族长、陆琏、陆瞻都不知去向,陆家极需人稳住局势,嫡系里,能名正言顺站出来的,只剩下陆庾。

他要走了,陆家可真就散了。

“让你们和气点,又不是不知道陆庾什么性子,现在满意了?”三人中,年纪最大的老者一脸不悦。

其他两人心里也窝火,当即回呛, “不是你先开口质问的?”

见他们吵起来,充当背景板为我方增气势的青年人,纷纷溜了。

三叔说的有道理啊,他是跟族长打了一架,闹的很不愉快,但陆家的守卫严密,他哪下得了手。

一个接一个的主心骨失踪,让陆家一众人心里惶惶。

陈郡又不知道什么情况,那城门,可不是他们让封锁的。

与其说他们是兴师问罪陆庾,倒不如说是求安慰,比起暗中不知深浅的势力,他们更希望是陆庾策划的一切。

自家人,总不至于置全族人于死地。

打了个哈欠,李易把书翻过一页,靠在树后诵读。

“什么事?”

李易揉了揉眉心,示意在院外徘徊的都前卫过来。

“指挥使,紫京城急信。”

都前卫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漆筒递给李易。

把封线拆开,李易倒出小纸条,上面一共十个字:宁汐公主被劫,不知去向。

李易拧了拧眉,他送梁宁汐出紫京城,行动极为隐秘,知道的没几个。

是萧圳那边泄露的消息,还是他这里?

梁宁汐一个废帝之女,也值得费这般心思?

“查,活见人,死见尸。”李易凝声吐字。

都前卫微低了低头,立马下去办事。

“指挥使。”

都前卫前脚走,后脚武二来了,他向李易汇报昨晚的情况。

“两伙带六个?”

李易挑眉, “那六个什么来历?”

“他说自己是周太傅的表外甥。”武二哼笑, “他当我们不知道周家的外戚呢。”

“压根就没这么一个人……”

“周太傅的表外甥?”李易打断武二, “你去瞧瞧,那书生是不是刘仓?”

“不能吧……”武二满脸狐疑, “刘仓还能有深夜逃离陈郡的胆气?”

“赶紧去。”李易让武二麻溜点。

处理了几波事情,李易捏了捏眉心,真是没个安心日子过,就不能让他好好背个书?

武二走到一半,跟昨晚那个浓眉都前卫撞上了。

“好像抓错了,那小子叫刘仓,和指挥使走的挺近。”浓眉都前卫拉着武二,低声道。

“瞧你办的事。”武二瞪了瞪他, “没用刑吧?”

“那没有,咱们什么时候滥用刑了。”浓眉都前卫连连摆手,满脸委屈, “我哪知道守卫里有他亲戚,把他放了过来。”

“好在他带的人不多,没构成

威胁,不然昨儿一放箭,就他那身板,得当场收尸。”

“行了,赶紧去把人放了。”

“要告诉他咱们的身份?我看他昨儿吓的不轻。”浓眉都前卫看向武二。

武二翻了个白眼, “你是想让他找回场子?”

“我可同你说,那小子和周太傅是真有渊源,还是周家欠的他们刘家。”

浓眉都前卫不说话了,上马走了。

既然是默默抓的人,就默默放。

大牢里,刘仓头发散乱,他呆滞的看着地面一角,久久没移动视线。

太侮辱了!怎么可以扒衣服!

士可杀,不可辱!他又不是贪生怕死!

“呜呜呜……”

刘仓终于没忍住,埋首大哭,他在学堂虽不显眼,但也是风流个傥的人物,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刘仓哭的忘我,连来了人都没察觉。

“你可以走了。”

浓眉都前卫淡着声,说完就给刘仓留了个背影。

这些个学子就是娇气,都没干嘛他,就哭的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温室花朵,都经不住一掐的,都前卫在心里腹诽。

刘仓愣了愣,放他走?

抹了把眼泪,刘仓小心翼翼踏出去。

一路上,并没人拦他,刘仓顺利出了大牢,他的仆从就在外面等着他。

“公子!”

主仆抱头痛哭。

“先生,江易、胡周、刘仓未到。”

书童从学堂出来,到陆庾跟前禀道。

陆庾蹙了蹙眉, “去刘仓那瞧瞧。”

学习上,刘仓不算拔尖,但想象力,绝对能在学堂排第一。

这几日的事,不定让他脑补成了什么。

书童很快回来, “先生,人不在,好像是走了。”

“走了?”陆庾眸子一凛,再不复悠闲,他豁然起身,直奔李易的住处。

“昨夜,可是有人试图偷偷出城?”

一见李易,陆庾开门见山。

李易点了点头, “陆先生指的是刘仓吧?”

“他昨日让都前卫抓了,已经放出来了。”

“缺胳膊少腿了?”陆庾面色沉了沉,那混玩意还真偷出城去了,大晚上的,谁认得出谁,就刘仓那文弱样,一个碰面,连一刀都扛不住。

别人瓮中捉鳖,他跑去凑热闹,是怕数量少了?

“先生,都前卫的狠辣,那都是我们自己添油加醋的,一个个再温和良善不过,怎么会去伤人。”李易给陆庾倒了杯茶,悠悠开口。

陆庾懒得评价他的脸皮,他现在要是跑城门去看看,八成还能嗅到未散的血腥味。

“我顶多在陆家再待一月,你自己抓紧时间了。”陆庾瞥着李易,不急不缓的出声。

“我会处理好。”李易低了低眸, “先定下婚事,等走完三书六礼,再行迎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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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还挺远,先把《学说》背出去吧。”陆庾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