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啊,这要出了事,咱们可都得掉脑袋!”李易板着脸呵斥。

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手段对付。

襄瑜公主,你要在他面前,温顺的臣子模样,你看她十年后,会不会想到理你。

放肆一点,她怎么说都会有个反应,而不是当你不存在。

有反应了,你才知道下一步往哪走。

“公主?”

内室侍立的侍女,听着外面的动静,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绝美女子,请示的轻唤了一声。

襄瑜公主抬了抬头,李易的玉雕塑没叫错她,眼里是半分悲喜都没有。

“弄走。”

淡淡两个字,襄瑜公主重新低了头,手上并没有书卷,就是雕塑的状态。

被抬出去的李易,偏头看向和他一起被留在公主府的太监。

“去取锣鼓来。”

太监看了看他,躬身退下。

这是留在公主府陪画的人里,唯一一个敢折腾的,其他人,可都是毕恭毕敬等着公主起兴致。

锣鼓拿了来,李易试了试响,震耳欲聋的,他很满意。

可半个时辰过去,他耳朵都麻了,襄瑜公主那边,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李易揉了揉耳朵,妈蛋,这怎么搞?面见不上,声也不吱,咋的,就这么稀罕他待在公主府陪着?

实在拿不出画兴,就盖个巴掌印啊,交个差而已。

她这样拖着,时间久了,皇帝肯定会进行逼迫,那就不是他这点小伎俩了。

虽然李易不知道楚国皇帝为什么非让襄瑜公主画画,但看这姿态,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且晚上再来一波吧。

收了锣鼓,李易让人把他抬回屋,他可没有陪襄瑜公主干耗的心情,今日的康健还没有做。

“我需得出去一趟,要隐秘,不能叫人知道。”荀修到盛父书房,沉肃着开口。

“荀神医稍等,我这便安排。”

盛父不怕荀修提要求,就怕他不提。

提要求就会欠人情,欠了人情,就断不了瓜葛,下次再请人帮忙,就不用担心请不动了。

给荀修换上仆役的衣物,让他随府里采办的人出了盛府。

进了盛家自己的铺子,从后门,荀修上了马车。

在建安郊外,荀修让马车停下。

“不必跟来。”

淡淡说了一句,荀修迈步朝着远处的湖泊走去,马车转过身,到一旁候着。

湖边有艘靠岸的小船,荀修在离小船500米时,顿住了脚步,好一会,他才接着迈开步子。

在他离小船不到200米时,船里出来了个人,他看着荀修,目光有着思忆, “师兄,你一向注重养生,怎么就老成了这副模样。”

“阿策?”

“那一场大战,大哥拼死保住了我,30万大军,全军覆灭,我不敢以原面目苟活,就毁了自己的脸。”

“世上没有谢策了,只有邱费,一个废球。”

“阿策。”荀修看着眼前这个面目沧桑的人,双目含满了热泪。

他们是药农一脉,医术是当世顶尖,只是这一脉,每一代收徒都不会超过三个,天资聪慧,万中无一才会要。

且一旦入了门,终生不得娶妻生子。

一生只能为钻研医术而活。

谢策是师父收的第二个弟子,年龄与他相差整整两旬,生性开朗活泼。

一开始,师父是不愿收他的,但他看着谢策澄澈倔强的眸子,从旁进行了劝说,加上苏纪的跪求,师父让阿策发了誓,终生不得娶妻

留子嗣。

那时,师父年纪已经很大了,绝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教授阿策。

与其说是师兄弟,倒不如说是父子。

风岭一战,当年爱笑爱闹的少年,竟变成了这般模样。

“师兄,上船吧。”邱费轻笑道,率先进了船舱。

将小船划到湖心,邱费才停了下来。

“这些年,你都在何处?就连回来见我一见都不愿?”

“师兄,故土于我而言,是肝肠寸断地,那漫天的红色,时刻烧灼着我。”邱费抿紧了唇。

他虽不姓苏,却是苏家养大的。

当年,他娘带着不的他投奔苏家,他们并不是苏家近亲,而是隔了几代。

他初见苏纪时衣衫褴褛,少年郎一身劲装,气宇轩昂的走来,瞧着局促的他,轻笑了笑,摸着他的头,询问他的名字。

而后对众人介绍:此乃吾弟谢策,你们可不得欺负。

在苏家,邱费是无忧无虑的,有苏纪在,什么都不用操心。

他顶着那片天,为众人遮挡风雨。

即便犯了错,大哥也是温和的:阿策,你呀,淘气了。

他痴迷上了医术,大哥就为他寻神医。

“阿策,药农一脉,不得娶妻生子,我们再寻别的。”

当他意已决,大哥虽无奈,还是在寒冬腊月,去为他跪求。

30大军被围困风岭,生死之际,大哥把他护在身后。

“阿策,这一次,我没法亲自带你回去了,要活着。”

“替我去看看闲儿。”

大哥心里清楚,在位者既动了手,如何会放过苏家,不过是给他一个逃出去的理由。

大哥为他杀出了生路,可他自己,永远留在了风岭。

“师兄,我本欲自己寻机动手,但你在,就更方便了。”

“我要进盛家。”邱费看着荀修,缓缓吐字。

荀修凝视他片刻,点了点头。

他对谢策,从来是有求必应。

对荀修带回来一个人,盛父没有任何异议,只让人好生伺候着。

“爹,这都第二天了,我要不要去公主府看看来?”

芸娘眼巴巴瞧着盛父。

她这没出息的模样,叫盛父吹起了胡子, “你担心个什么,剑儿腿脚不便,还能跑了!”

“就算公主瞧上了他,只要老子没咽气,人就是你的。”

“阿姐,你就放心吧,在姐夫心里,100个公主都比不上你。”盛元史舀了碗汤,在盛父之后,来了一句。

芸娘默默扶额,她哪是担心这个,襄瑜公主一个为苏家守灵的人,这辈子,男女之事是想都不用想。

她是怕李易关久了,会折腾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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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思归之心,就如满弓的箭,搞不好就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