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叔,人可是脱离危险期了?”

李易帮着邱费收拾药箱,问了句。

“算熬了过去。”

“但得休养好一阵子。”

“林家父子出事,将军府失了大山,那些人如狼似虎,林劲就算这次命保住了,下次不定还有这么好运。”

邱费将药箱盖上,摇了摇头。

任何一个国家,手握兵权的将军,面上风光显赫,万人尊崇,但与之相对的,是巨大的危机。

战时,皇帝恨不得与你肝胆相照,生死与共,但一旦安稳了,他想的,就是怎么把你手中的兵权收回来。

你在军中的威望越高,他的忌惮就越重,猜疑久了,任意一件小事,都可能引发他的杀意。

古往今来,多少良将折在阴谋诡计上。

马革裹尸,倒成了好归宿。

何其讽刺。

“我准备等他能活动了,就把人送去大乾。”

“一不做二不休。”李易抬眸, “林家一大家子,我都要了!”

邱费扬眉, “看上姐姐,还是看上妹妹了?”

李易翻白眼, “邱叔,你这是肤浅!”

“溱国不要将才,我大乾可是稀罕的很,经济发达,若武力不行,就是给别人做嫁衣。”

“看的还挺明白。”邱费到一旁的水盆,净了净手。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了主意,便去做,只是风险,要考虑好,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疏忽。”

“邱叔的教导,我一定谨记。”李易嬉笑,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对于伏击林劲之人,你可有查到什么?”邱费看向李易。

李易蹙了眉, “有这个实力,又能摆脱掉搜查的,不外乎就那几个。”

“你需得尽快把林劲送走,他现在就是隐患。”

“一旦你藏匿他一事泄露,将会给你带来巨大的危机。”邱费沉声道。

李易点头,同邱费再说了几句,李易把他送了出去。

“侯爷,将军府递来话,让你去祭拜林将军。”护卫到李易跟前,禀道。

“可是林姌醒了?”

“这不清楚,我们的人,渗入不进将军府。”

“去备马吧。”

换了身颜色浅淡的衣物,李易去了将军府。

满目皆白,瞧着极是悲凉。

由于肢体不完整,辨不清谁是谁,所以是以衣冠入葬。

这会已近酉时,灵堂上人并不多。

烧着纸钱,李易颇闲心的想,活人能收到这玩意?

林将军要知道将军府在给他办葬礼,脸上的表情,应该会相当精彩。

回头要不要给他去个信告知一下?

“靖安侯。”

侍女唤了声发愣的李易, “请随我来。”

在侍女的带领下,李易进了林姌的屋。

看着床榻上唇色浅淡的林姌,李易挑了挑眉, “孤男寡女,你邀我来此,不会居心不良吧?”

林姌抿了抿唇,这家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让人恨不得抽死他。

“二哥……”

“今天脱离了危险期,后面调养个半年一年的,就无碍了。”

不用林姌发问,李易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闲闲道。

“对了,医药费记得结一下,旁的大夫,治不了林劲的伤,我只得求李太医,为了让他保密,我可是花了一大笔钱。”

“多谢。”

“将军府目前拿不出银子,我晚些给你写欠条。”

“你

估量个数。”林姌压下紊乱的气息,极力镇定道。

她从江晋的眼里,看得出,他没有说谎。

二哥是真的活着!

“我们也算亲近,自然不会乱开价,你就拿个一万两黄金吧。”

林姌刚准备点头,当听到一万两,黄金!她眼睛瞪大了。

“你怎么不去抢!”

“这话说的,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靖安侯,哪会做出那事。”李易斜着林姌,透着鄙视。

“……”

林姌眼睛眯了, “之前抢匪寇财物的,不是你?”

“你也读过几本书,怎么头发长,见识短,我那分明是为民除害!”

“好一张脸皮!”

两人目光对视,互不相让。

哼了哼,李易取来笔墨,然后朝林姌抬下巴,示意她赶紧写欠条。

“一万两黄金,跟你二哥的命相比,很多吗?”李易质问林姌。

林姌抿紧唇,拿起笔,缓慢的写了起来。

被趁火打劫,固然叫人心里不痛快,但银子能换回二哥的命,别说一万两黄金了,就是再加几倍,林姌也愿意。

“你这字颇丑啊。”

李易拿过林姌写的欠条,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林姌翻白眼,她手上使不出劲,又是在榻边写的,怎么可能写得出好字!

“看你这气色,虽谈不上健康,但生机还是有的。”

“不用感谢,靖安侯府当年和将军府亲如一家,你这费用,我就不收了。”李易有些追忆,大气道。

“多谢靖安侯!”林姌咬字。

“你我之间,哪里用的着这般客气。”

“姌儿妹妹,要早日养好身体啊。”

“你这不振作,我何时才能收回欠款。”

“总不能这点钱,让我收三代吧。”

“你莫不是就打着这个主意?”

“林婉一看就没人敢娶,你身子弱成这样,也悬。”

“感情就是让林劲自己花的,自己还!”

“兄妹间,居然有这么多算计!”李易一脸震惊。

“难怪让你写欠条这么痛快呢。”

“回头我就告诉……”

“送靖安侯出去!”林姌朝外扬声。

再由江晋说下去,林姌怕自己会气的扑过去,咬死他!

“我话还没说完呢。”

看着进来请自己的侍女,李易撇嘴。

“算了,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态度必须放好点,我可是债主!”李易哼了声,趾高气扬的走了。

“二姐,喝杯茶?”

赶来的林婉,见林姌胸口不停起伏,小心翼翼的来了一句。

林姌眯眼, “婉儿,你以后要逮着机会,就把他往死里抽。”

“我就没见过比他还气人的!”

林婉倒来茶,递给林姌,示意她消气。

父亲和大哥的死,二姐虽面上没表现什么,但眼底,却有着深沉的悲伤,自醒来后,林婉就没见她情绪有什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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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晋也是能耐,回回都能把二姐气的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