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船顺白淦河而下、可以节省三天路程.

“姓薛的狗犊子不走岩母崖也不走洮水、他是不是起了戒心?”兄弟俩也不知道左宰辅出了亊、但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他们在岩母崖白推了一天一夜的大雨、吃干粮喝冷风、结果薛宗武根本没去岩母崖、宁可绕道远路、也不去峡谷冒险.

这狗贼、果然狗精狗精的.

等到翁氏兄弟重新追踪到薛宗武的队伍、又以为他们会在洮水停留.毕竟方圆五十里内就数洮水最繁华、有吃有玩有接待、怎不比去乡下小镇过夜好?翁氏兄弟也去过洮水、推测薛宗武多半会在这里过夜、于是紧赶慢赶、马腿都快跑断了、终于抢在薛宗武之前赶到洮水、开始着手布置!

三天哪、三天来他们都在赶路、马儿都换了好几匹、根本没有合过眼!

幸亏他们修为了得身体好、否则没几人能撑得住.

翁甦在洮水认得几个庄户、经常往丰家后厨送家禽水果.他就打算托这一重关系混入丰家、借机对薛宗武下手!

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关系都找好了、薛宗武又过洮水而不入!

又又又是第二天才发现!

翁甦气得差点吐血.

.翁星问:“哥、那我们还要在船上动手吗?”

“要.抢渡的人多、船不够用、船工也不够用.我们就正大光明去他船上做船工.”翁甦冷笑、“薛兄弟俩从前出过海、跑过单帮、知道只要水性好、江河湖海就是最佳逃生地.他们杀了人、往水狗贼以为区区一道天堑就可以拦住我们?天真!老子在海里搏过风浪打过鱼、陆地水里都去得!”

里一跳就无影无踪.

想到就能办到、翁氏兄弟随机应变、换上一身五成新的竹布衣裳、赶去龙口渡运舶司.

正如翁甦所料、运舶司也没想到这么多权贵突然云集龙口渡、又家家都是它得罪不起的.这时又缺船来又缺熟练工、新来的两个彪形大汉说自己是经验丰富的老船工、能划能扛、运舶司的招工头子根本没多想、就把他们收了进来、随手指着最近的大船道:“你们上这一艘!”

这船也在装货、翁星看到一大堆箱子上都贴着封条、上头写着“贡”字.

有几口箱子特别大、特别沉、得四、五个力工一起抬、才能颤颤悠悠上船.还有两个监工在边上喊着:“小心小心、贡礼要是掉水里、你们十条命都賠不起!”

翁星心里暗呸一声、不知这又是从哪里刮来的民脂民膏、要献去天水城.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监工又道:“上头有交代、那三口箱子里面装着易碎品、都轻拿轻放、不要压在最下边啊.”

翁星正在开小差、翁甦一下就把招工头子拉开两步、在人家翻脸之前先递了几个铜板过去:“这里官衔儿最大的是哪一家呀?”

招工头往渡口一指:“好像是薛将军、船首雕着靛蓝海兽那艘.”

渡口运力紧张、这又到了论资排辈的时候、以薛宗武的权势当然有优先权.

“还有、边上这艘据说是王宫特使的船.”就是箱子特别大特别沉的这一家.

翁甦再拿出一点碎银、在招工头面前一晃:“听说贵人给的赏钱多、劳烦你安排我俩去薛将军那条船呗?”

这有何难、举手之劳.傻大个儿也有小心思、招工头早就见怪不怪、收下银子挥了挥手、叫人带他们过去扛大件.

两人一前一后、扛着一口肥猪上船、一路上见到的确实都是轻甲佩武的卫兵.闲杂人等一靠近、立刻就会被驱逐.不知道谁家的奴婢不小心、掉了两个铜钱在木栈桥的缝隙里.他赶紧弯腰去拣、就忽略了卫兵的喝斥.

薛卫飞起一脚、将他踢进水里.

不过翁氏兄弟过栈上船、他们只是过来问话盘查、就挥手放行了.薛宗武乘坐的大船、除了自己带来的II百精兵之外、船上还配备了五六十名杂役——总得有人控船、烹食、扛货、伺候贵宾.

翁氏兄弟应征的就是这个杂役岗.

两人轻松蒙混过关、把肥猪放进货舱、翁星就向兄长竖起大拇指:“果然是他的船.我们上对了、哥你可真厉害.”

翁甦仰首、自信一笑:“走、赶紧去搬其他货物.”

不能让卫兵起疑.

两人下船上船、一连搬了四五趟、寻常力夫都没他们能干.

最后一趟、是搬几个大酒瓮上船.翁星闻到盖子里沁出来的酒香、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哥、你看见那人了吗?”“那人”指代薛宗武.

“还没有、但他多半已经上船入舱.我刚才瞧见他的贴身侍卫了.”

物资搬完、这艘大船就启航了.

兄弟俩爬上甲板往回望、偌大的龙口渡在视野里越来越小、很快消失在雾汽之中.

“船要走三天呢、不急.”翁甦拍拍弟弟的肩膀、“我们先养精蓄锐、明天晚上再行动.”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五天五夜没有好好睡觉、好好吃饭了.刺杀薛宗武绝对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儿、他们必须养足元气、才能以最饱满的热情、最充沛的精力去投入.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又依照船工头的指示、接连干完七八项体力活儿、还得了好一顿夸.天也黑了、河面乌漆漆一片.

两人累个半死、也饿得要命、偏偏厨房里送出一道又一道美味佳肴.那是给贵人着侍卫的、没有船工们的份儿、他们只能看着闻着、一边狂咽口水.

“咱晚上去偷点东西吃?”翁星这时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从替天行道沦落到去仇家船上偷食果腹.

可是那些菜肴真地好香、哪怕只能啃到几个猪油渣渣也好!

翁甦阻止他:“要坚定!记住我们的目标、不要节外生枝.”好不容易下工、两人就着热水稀里胡噜吃了几个咸馍馍、着其他杂役一起躺进底舱、倒头便睡.贺灵川着董锐就在后方的船上、距离翁氏兄弟大概二百多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