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大家在等了。”高玉燕有点不耐烦的在门口等着给自己安排的临时新搭档。

她之前跟着王传星等人,去调查了一号死者的人际关系,其中大部分就是失足少女们,但也没有调查出什么结果来。这会儿,刘文凯又前来支援,再跟她组队,高玉燕其实觉得有点没必要。

不过,柳景辉的安排,高玉燕总还是要给面子的。她从邻省的谷旗市千里迢迢而来,再不像是在家那样有背景有照拂,做事也渐渐变得谨慎起来。

另一方面,柳景辉的才华也是实打实的,高玉燕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依靠推理来破案的高级警长。哪怕是警察的角度去看,其实也是蛮牛的。

至于宁台县局的民警过来混点功劳什么的,高玉燕也没当回事。

就这么几天的时间,鲁阳市局早就被江远、徐泰宁和柳景辉的组合给征服了,拉几个人过来吸收点好处什么的,都不算事。

“来了。”刘文凯从换衣间走了出来。

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的刘文凯,洗漱以后,看着极清爽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刚下车的风尘仆仆。

高玉燕皱了一下眉,敏感的问: “你是不是抹了头油?脸上还抹面霜了?”

“搞了点面霜和精华,这一路坐车过来,都快静脉曲张了。”刘文凯揉揉脸,再睁大眼睛,道: “现在是不是看着挺精神的?”

“你想做什么?”高玉燕双手抱胸,防御脸拉满。

刘文凯在宁台县也是搞审讯的好手,看高玉燕的表情,不禁失笑,继而解释道: “失足妇女们的警惕性可不低,把自己弄的干干净净的,这是争取好感的第一步,是吧。”

高玉燕不信: “警察问话,她们还敢不说?”

“人家忘记了你怎么样?”刘文凯知道这位是谷旗市高局的亲戚,又耐心的道: “咱们的目的是打听消息,又不是去教人家做人,劝人家从良的,和和气气的带情报回来,对大家都好。”

高玉燕不得不承认,刘文凯说的有道理。

虽然做警察的,对失足妇女施压,是可以得到消息的,但是,对哪位失足妇女施压呢?他们俩人也不知道谁知道情报来着。

高玉燕也不是要改正工作模式,只是不舒服刘文凯的态度,顺口调侃道: “你对失足妇女这么熟悉,不正常啊。”

“我做过卧底的。”刘文凯微微笑。

“县局都需要卧底来破案了? “高玉燕惊诧。

“卖悳Yin案经常需要卧底才好拿证据的。短时间的卧底,最多几天时间的那种。”刘文凯见高玉燕一副没见识的样子,不禁摇头。

两人驾车前往红香村,先后出发的还有另外几辆车。

红香村有一条巷子,常有流莺在这里站街,有生意了,就短时租用一下附近的出租屋,有警察来了,转身就跑。….

十几名外地刑警,再加上两队的本地人马,将红乡村外面封严实了,才有几人像刘文凯一样,陆续的分别入内,卧底询问。

不过,也就这十几名外地刑警来得及询问一轮,随着外面的一声哨音,流莺都慌乱的跑了起来。

几架无人机嗡嗡嗡的升了起来,几乎是人盯人的抓捕,肯定是不能失败的。

刘文凯从出租屋里出来,大声喊: “别太暴力啊,注意动作啊,文明执法,文明执法!”他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听到他的喊声的几位失足少女,都觉得心里有点暖。

当最后一名失足少女被捕上车,众人迅速转进到附近的派出所,开始了大面积的审讯和询问工作。

其实要给普通人做询问笔录什么的,当场做了是最简单的,并不一定要带回局里或所里,但流莺们

的状态显

然不是很稳定,她们与警察间的信任也是极其脆弱的,好话好说肯定是不可能的。

就是在审讯室里,失足少女们也不是太乖巧。

会到远郊的红乡村来工作的失足少女们,通常已有了丰富经验,只是在城区的竞争力不足,才选择来到郊区。

对于警察,她们害怕归害怕,但还不至于乖乖听命。

几名鲁阳市搞重案的刑警,虽然威逼利诱的声音很大,可效果实在一般。

正如刘文凯所言,人家只要说 “不知道”, “不记得”, “没注意”,很多东西就问不下去了。这跟审讯案犯不一样,案犯是有了证据才带回来的,不坦白从宽,就真的只能抗拒从严了。现在的刑法上一个档次,通常都是普通人难以接受的。像是从缓刑变实刑,6个月变一年,三年的变五年,真落到自己身上了,再凶的大哥都要掂量掂量。

只是询问就不用了,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做流莺也不见得就要受惩处。真一半假一半的说话方式,说不定都深入某些人的骨髓了。

刘文凯咳咳两声,站了出来。

他先是找到自己之前询问聊天的对象,进到审讯室,却是一头烦闷的道: “不好意思,搞的这么乱七八糟.....”

晚间。

仍然在解剖室里忙碌的江远,就接到了柳景辉打过来的电话会议。打开来,就见办公室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

“江远还在解剖啊。”柳景辉看到江远脏兮兮的防护服,笑笑道: “失足少女那边,排查出来不少东西。”

“能确定尸体身份了吗? “江远抬头。

他这边解剖的成果,也就是确定一些特殊的点,还得跟一定的范围名单做比较。

柳景辉 “恩”的一声,道: “还要发给你看看,不过,最近是有一些人,离开的不太正常,可以看做是失踪了。”

“没有报警吗?”江远问。

“也有,挂着吧。”柳景辉看看旁边的鲁阳市局的几个人,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于被案件压的抬不起头的鲁阳市局来说,适当的减少一些立案数量,本能的令人舒服。而很多案件,在报案人不太坚决的情况下,确实是可立可不立的。

像是失足少女群体,突然之间离开,或许可以解释为有危险,但更大的可能是跟着金主去某处多睡几日。又或者,人家就是赚了钱,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甚至去布达拉宫洗涤身心。

做的好好的,忽然间决定离开工作地,消失的无影无踪,让谁都找不到——这种任性的想法,在失足少女群里,不能说是没有,只能说是稀松平常。

不过,警方要是重视起来,再将这些人或事联系起来,那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有些人想办法联络,也还是能联络上的。使用相同的号的,轻轻松松的就能联系到,身份证更是旅行期间不可缺少的物件。一些不是特意躲藏起来的人,正常打开警务通,直接就能找到人。

找到的人多了,再看那些找不到的人,有些就显的特殊起来。 “现在的失踪名单有多长?”江远问。

“总计有26人。”这些肯定不全是失踪了,但也不是全部的失踪名单。

江远想了想,道: “3号的脚踝有增生,找一下这些人的医院记录,看看有没有脚部的X光片或者CT片。”

之前不做这项工作,是没有嫌疑人名单,范围太大了,现在只有26人名单的话,即使多跑几家医院,总数也是不多的。

柳景辉应了一声,道: “3号死亡时间在15个月前,是最近死亡的受害者,从她身上突破是最合适的。”

“也可以找找

失踪者的

DNA,3号和4号的DNA应该都有做出来。 “江远补充了一句。 “已经在搜集了。”这次说话的是鲁阳的刑警大队长郑天鑫。

郑天鑫现在多少是有些无奈的。

从马后炮的角度来说,他们这次请援,是绝对的火力溢出了。

国道线的搜查,都不需要徐泰宁,现在来看,只要组织个几百人,弄上十条狗,然后都不用查80公里,只要在一号和二号的发现地,拓展个十公里二十公里的,再将宽度提高到50米,就有很大的概率发现尸体。

江远积案专班也是如此,梅方固然做不到江远这么好,柳景辉的判断似乎还真的切中了要害,但如果忍一下的话,805案若是能由鲁阳自己来侦破——当然,郑天鑫也就只能这么想想了。

但在接下来的工作中,郑天鑫就变的无比积极。

江远倒是无所谓,他能听出郑天鑫的积极,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再听其他参会者发言之后,江远想想道: “从现场情况来看,凶手的力气并不大,他挖掘的埋尸的墓坑,每一铲的量不大,还有,分尸时,切割的刀数也很多,硬碰硬的强剁的情况比较少,这种情况下,我觉得他不太可能采用纯暴力的手段绑架女性。诱骗诱拐,或者迷晕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就是一名有伤在身,或者年纪比较大的男性?体力不好,又频繁出入附近的花柳巷....”郑天鑫努力的做着总结。

大家都没吭声。有伤在身是臆测,并不是确定的信息。至于其他的,基本就是花柳巷大半客人的模样了,根本筛不出多少人。

柳景辉道:"其实从江远刚才说的这一条入手,案犯是如何绑架受害人的,或者说的准确点,案犯是如何带走受害人的。无力采用纯暴力手段的话,如何诱骗诱拐呢?”

“喊受害人出台?”刘文凯轻声发言。

柳景辉点点头,道: “意思是这个意思,不过,像是红香村,还有跟前的一些楼凤,她们基本是不离开的,也不存在出台一说,除非是熟客单独说,包一天或者两天的情况。”

“受害人都死了,也不能确定他们的熟客的名单了.....”

“我觉得到这一步了不用考虑的那么复杂。”柳景辉道: “我们之前就有分析过案犯文化程度不高,谨慎程度其实也一般,否则不会这样处理尸体。案犯很可能就是使用正常的交流方式进行邀约的,比如打电话,发短信,或者或者别的什么。我们直接查这些受害人,以及失踪的卖悳***的通话记录,查她们的支付宝、和银行交易信息,聊天信息也可以查,还有发地图定位的,代打车的,把重叠的,多次付款的,多次聊天的,都带过来问一问。”

他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点头。除非是面对面的约,否则,都会留下痕迹的。

而且,从正常的思路来考虑,即使是现场约了,给了定金之类的,到了临行前,许多人还是会打电话或发信息确定一番的。有的可能还要求发定位,发具体地址等等。

案犯可以很谨慎但也无法阻止受害人的正常交流。

而从他几次杀人都未换刀这一点来看,他很可能也不会频繁的更换通讯工具或者手机号码。

刘文凯不觉点头,啧啧两声,道: “鲁阳市今年的离婚率要升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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