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后,我们和小五带的人汇合,由此组成了一支望不到头的车队长龙。

没有一辆车鸣笛,就这么有秩序且安静的向目地的接近。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路上有些零零散散起的很早的路人会停下脚步,好奇观望我们车队,或许在这些人眼中,这是哪家赶早去接新娘子的婚礼车队。

只有坐在车上的人才清楚,这不是什么婚礼车队,这是葬礼的车队。

全是田哥的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我不想多说话打破这种气氛,但我一直在努力的想刑老板刚说的话。

他说的要保密的人是谁?这个人何方神圣?他在幕后都做了什么?

我原以为刑老板就是幕后推手,没想到这个局发展到现在还有一个布局者,我可能不认识这个人,但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有点儿恐怖。

狼帮大同分部在一间四层楼私人会所内,这个楼没名字,也不对外,只服务狼帮内部人员,除了基本吃饭休息洗澡这些,内部应有尽有,这个地方其实原来是“青磁窑饭店”前身,在那之上翻新加盖了,知道青磁窑饭店的,绝对是当年在本地混过社会的。

过去这里叫“匪城”,不是没有道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这地方分两拨一共抓了四千多人,想想这是什么概念,古惑仔拍的还是保守了,现实比电影更离谱。我那时也年轻,了解的还不是特别多,我只知道候老大之前是张老大,在之前是侯百万,电影江湖儿女里的斌哥巧姐都有原型人物的,至于像红人叶,柴增明,虾娃,炮哥,地瓜,还有矿务局火枪队那几个都是后来的人了,不是那个年代,就永远混不到那个地位,后者和前者不是一个档次。就好比一杯白水一样,前者是一百度的滚烫开水,后者是二十度的温水,虽然结局都是被喝掉,但你喝一百度的水.....那烫嘴的感觉会记忆犹新。

.....

到了地方,秦西达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转头说:“我们会用最短的时间送对方见佛祖,刑老板,刀枪无眼,待会儿拼起来肯定血肉横飞,我来前田哥交代了要尽量注意你的安全,所以稳妥起见,你就在车里吧,云峰你呢?跟不跟我进去拼?”

“秦哥,我在山上扭到脚了,刚才没感觉,现在坐了会儿疼的厉害,我怕拖你们后腿,所以我也在车里坐着吧。”

秦西达盯着我看。

我咧嘴做出一副脚疼的样子。

他淡淡开口道:“田老大他太护着你了,其实你回不回答都一样,你必须跟我进去,男人不见点血怎么成长,就算你不小心死了,那你也一辈子活在我和田老大心中。”

“我不想活在你们心中!我想活在你们眼前!不过你这要这么说那我也不会怂!去就去!”

秦西达拍了拍我肩膀,掏出个对讲机道:“能不用枪尽量不用枪,这里不是在山上。”

这时刑老板道:“秦兄弟考虑的十分周到,阿杰你也去帮忙。”

杰哥面无表情,他来回掰了掰拳头,骨头咯嘣咯嘣的响。

“但有一点。”

刑老板透过车窗缝隙,看着外面,皱眉道:“狼帮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候老大那伙人的失联,我们一路过来这么多车,可我观这里不像有防备的样子,我不担心他们跑路,那不是狼帮人性格,我担心的是内部有诈。”

本来秦西达手都摸到了门把手,准备下车了,听了这句话,他马上道:“你意思是怕楼里没人,放了雷管炸药,等我们进去后他们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刑老板神色凝重,点头:“困兽之争,不得不防,我们这里遍地煤矿,雷管炸药这种东西很好搞。”

秦西达捏了捏鼻子,语气坚定道:“想占山为王怎么能怕山里的困兽?成大事者要敢抓机会,机会眨眼即逝,一旦天亮了那就没机会了,这次调来这么多人必须有收获,我代表的是田三久,那我就必须第一个昂首挺胸的进去。”

他说完看了我一眼,开门下了车,那眼神仿佛在对我说:“赶紧。”

我马上让刑老板将防弹衣给我。

我边穿边紧张道:“刑叔你多虑了!没有埋伏!更不会有雷管炸药!”

“哦?何以见得?”

“因为时间!他们时间不够!我们根本没给对方反应时间!”

刑老板紧缩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了,他叹了声道:“没错,看来是我心乱了。”

他心不心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伴随着大门被踹开,乌泱泱的人冲进去那一刻,我心乱了。

楼里人很多,奇怪的是这些人并不像刑老板预想的那样有防备,天还黑着,楼里的人有相当一部分甚至还处在半睡半醒中,这似乎都说明了一点,鹊山的消息没传到这里。

楼里的人在第一时间组织起了反击!

刀枪棍棒!桌子椅子!拿到什么用过什么,但人数差距过大,十个砍一个!照面就对着要害砍!

大厅!房间内!楼道上!古代灭门不过于此,整个场面过于血腥无法描述!犹如摧枯拉朽般就结束了,我也象征性挥了两下喊了两声,实际上我一个人也没杀。

“你们管事儿的在哪里!说出来饶你一命!”

秦西达揪住一个人脖子,厉声问。

被抓的这人满脸是血,他呸了一口,笑着咧嘴说:“在你妈XX。”

这人结局可想而知。

以秦西达风格看,做事做绝,所以不管这人说不说其实一样。

手握长刀,浑身浴血,秦西达宛如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踏着楼梯一步步向楼上走去。

我,杰哥,还有另外几个人也跟了上去。

二楼,三楼,一直上到四楼,突然就看到一个穿着正装两鬓微白的中年男人!这人神色淡然的坐在老板桌前抽烟。

秦西达直接走到这人面前,冷着脸问:“你就是这里管事儿的?”

这中年男人从座位上起来,弹了弹烟灰问:“候老大呢?”

“下去报道了,没什么事儿的话你也去吧。”秦西达回答的简单直接。

这人说道:“我们认输,希望能跟田老大谈一谈。”

秦西达这时候反倒不着急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笑道:“我就代表了他,有什么谈的可以直接说。”

“年轻人,我要见田老大,你还没有那个资格。”

话音刚落,这人皱眉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血窟窿。

噗嗤噗嗤。

又是连续的十来刀!那声音就像在反复扎一个沙袋一样。

随后秦西达捡起那半根沾了血的烟,他抽了一口仍了,望着趴在桌上这中年男人说:“管你是谁,别装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