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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着河北不远,渡过一条大江,约有百多里路,便到了定州境内。当然,这条路并不好走,当初徐牧入河北之时,便是走这条道,算得上一路辛劳。

此时的定州,在得到徐牧的命令之后,陆休正在未雨绸缪,加紧了备战。按着徐牧所言,定北关外的胡人马匪,极有可能会被妖后挑拨,如同柔然北狄,伺机攻打定北关。

“修甲磨刀,每日的操练,不可懈怠!”陆休披着战甲,站在练兵场的空地上,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

久守定州,他更是明白边关的重要性。

当然,按着他的认知。放在中原里,定州是没有什么人惦记的,像曾经的凉州董文,哪怕知道定州和蜀州的关系,但也懒得发兵,去攻打这等贫瘠之地。

但若是外族,意义则不一样。胡人马匪年年过来打秋风,便是想突破定北关,然后杀入中原腹地,疯狂劫掠。

“整军!”

如今的定州,虽然只有两万之军。但在其中,亦有不少百战定北关的老卒,在换了新的器甲之后,颇有几分杀意,显露在脸庞上。

“陆将军,怎的不去沧州了?”操练完,许多相熟的老卒,语气有些闷闷。如他们,刚加入西蜀不久,是想着立下一份军功的。

“先前凉州那边,来了同僚。一开口,便向我等吹嘘,说什么主公伐凉之时,他们立了什么先登破门的大功……将军,我们这些人,不比他们差。”

“这句话,我当然信。”陆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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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想当初,在没有什么辎重补给,而且只是万人苦军,偏是这样,去能死守定北关,没有退却一步。

“不过,这是主公的意思。日后若有机会,我等定州军,必然要杀出一番威风。”

说归说,但实则在陆休的心底,便如这些定州将士一样,多多少少的,都有些小失落。

……

“军师,眼下要怎做?”在河北前线的中军帐,一员披着金甲的年轻人,身材五短,说话的声音里,有些急促。

他叫公孙器,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孝子。

在公孙器面前的太叔望,不同于自个主子,表情平静至极。

“渝州王无愧于枭雄之名,再者他身边的九指无遗,确是算得大谋。叠石关的布局,已经是牢不可破了。除非说,主公愿意不计战损,让士卒发动不死不休的强攻。”

“这如何使得,我们的兵力,本来就不多。军师也知,我还要靠着这些军队,去争天下呢。”公孙器急忙摆手。

太叔望抬头笑了笑,“主公确是仁主,比起东陵左仁,也不逞多让了。既然如此,那我再出一计。”

“军师请讲。”

“暗度边关。”

“暗度……边关?”

太叔望点头,声音变得充满诱惑力。

“敢问主公,是否想行争霸之举?”

“当然,这天下之主,又并非是姓常,为何我公孙氏没有机会?”

“那就是了。”太叔望捧手长揖,“既为主公幕僚,那我便行此一策,助主公夺下内城。”

“夺、夺下内城?”

“正是。”太叔望声音冷静无比,“主公莫忘,渝州王的大军,大半调来了河北。再加上最近,河州那边的战事,又连连调去了不少兵力。听说许多征募的新军,也都跟着调去河州。”

“如今,内城可是空虚的。”

“但军师……要杀到内城,谈何容易,渝州王的大军,可挡在眼前呢。”

“所以嘛,我才说是暗度边关。此处边关,并非是叠石关,而是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

太叔望侧过头,指了指西北面的方向。

“定州,定北关。”

“西蜀的……定北关?”

“主公须知,河北之地,离着定州并不算远。急行军的话,二三日便能赶到。另外,我再增一计。”

太叔望顿了顿,眯起眼睛。

“定北关外的胡人部落,若主公信我,我三日来回,便能拉拢到,让他们配合主公,以奇袭的办法,最快速度打下定北关。只等大军长驱直入,再从定州杀到内城,大事可为。”

这番话,若是公孙祖在,听了之后定然要骂娘。这不仅是害人,而是杀人祖宗十八代了。

杀到内城?不说后面的粮草补给,到时候,哪怕真占了内城三州,迟早也会陷入围剿。

而渝州王常四郎,将会趁势打下整个河北。

“此计,此计……”公孙器只觉得脑子不够用,想了许久,都没想得通透。

“此计一成,主公占了内城长阳,三朝古都,便可称帝开国了。”太叔望继续劝道。

“我已经打探到,定北关那边,最多两万之军。虽然是百战之卒,奈何人数太少,再加上我等乃是奇袭,又有胡人部落相助,破关并不算难。”

十里八乡的大孝子公孙器,尚在苦思冥想,想着这条计谋的可能性。

“陛下?莫非是不信我了?”

“太叔先生,你喊我什么……”

“打下内城,主公便要称帝,先喊声陛下,又有何妨呢。”

公孙器脸色一喜,随即又咬着牙,“既如此,那便按着太叔先生的意思,大军绕道定北关,取关之后,兵威直逼内城,攻占古都长阳!”

“如此,便请陛下多等几日,我入定北关外一趟,拉拢胡人部落。我估摸着,这些胡人部落,应当能凑出五万之军。”

“五万!”

“正是。主公麾下的河北联军,有六万之数,燕州弓骑亦有两万。再加上柔然人的七万大军,胡人部落的五万大军……二十万大军,主公,你当真是有称帝之姿啊!”

只听着,大孝子公孙器,浑身都颤抖了。

走出营帐。

太叔望拄着木杖,看了眼天空,眼睛眯着两条弧线。

“傻子。”

……

“傻子。”被幽禁着的公孙祖,坐在椅子上,声音里透出一股叹息。

“我记得,应当是教过了。朽木,朽木!朽木不可雕啊!没有我公孙祖,只怕这河北联军,将要沦为别人的刀器!”

“我生了个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