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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燕带来的消息,让徐牧隐隐觉得不安。他一直相信一句话,事出无常必有妖。
这些商舵,明知恪州有战事,却偏偏还要往恪州跑。
“长弓。”
弓狗稳步踏出。
“现在起,你不用跟着虎哥儿一起巡哨。你带着五百人,去恪州边境一带,若有事情,便立即回报。”
实际上,徐牧完全可以动用侠儿义军,但不知怎么的,他总想留着这支人马,放到最后来用。
只可惜,哪怕到了现在,徐牧也不得而知。粮王的势力,到底藏着多少人马。要知道,在内城的时候,上一次常大爷的手段,已经把粮王打了个半残,还杀了一个门阀嫡子。
也因此,将粮王的势力,逼到了左师仁这边。
徐牧很怀疑,这些突然赶来恪州的商客,会不会是粮王的人?
……
在陈水关里,这二三日的时间,都是士气鼓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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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人,站在城楼之上,面色间满是愁容。
“齐德啊,你在想什么。”
听见声音,凌苏回过了头,露出笑容。
“参见主公。我……自然是在想战事。主公需要小心,敌军的伐林,已经进行了很长的时日。下一步,便要引水了。”
左师仁放下捧着的酒盏,皱了皱眉,“齐德,那你好好说个一二。这陈水关附近的土坡,有没有可能,浸水之后作为土攻计?”
“地势来看,是有些可能的。”凌苏想了想开口,“但我还是那句话,要耗费的时间太长,并不符合西蜀的利益。”
“齐德,我等刚有一场小胜。若不然,趁势攻敌?”
实际上,左师仁心里也没有底。如此一问,是希望面前的这位军师,能给他更好的建议。
只可惜,凌苏叹了口气。
“主公切不可乱动。城外之地,估计已经是埋伏重重了。这几日我都在想……是否你我二人,有些高估了徐布衣的兵势,也因此,才一直按兵不动,守在陈水关里。”
“齐德的意思是——”
“若是趁着徐布衣刚来,阵脚未稳,大军出城的话,或许能打一个措手不及的。”
语气间,凌苏隐隐有些后悔。人的名树的影,奈何西蜀徐布衣的名头,实在太响了。
“齐德,说这些没有意义。”左师仁略有不满,“当务之急,还是以击败联军为主。”
“自然。”凌苏从隐约的委顿中,迅速恢复过来。
“主公放心,我先前已经传了飞书。估摸着,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援军?”左师仁脸色大喜。
“正是。主公莫要忘了,粮王那边,可有不少人,等着与主公会面。刚巧,趁着这个机会,他们会过来与主公相见。”
左师仁笑着点头。
他已经明白,粮王的势力,至少有四五个千古门阀,而凌苏的凌家,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齐德,陈水关可是前线,附近又有敌军——”
“自然是迂回而来。”
“那么,带了多少大军?”
凌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不过主公放心,到时候自有密信。”
整座陈水关,并非是水泄不通。还有南门的位置,可作为后方。若不然,先前的叶昂,根本没法子出城入城。
“我能知晓的是,有了援军,陈水关的情势,便不会过于被动了。徐布衣的伐林之计,着实有些可恨,使得我军攻守两难。但一旦破了,那么西蜀和东莱,?再无任何优势可言。”
左师仁想了想,“既然如此,我传令东陵那边,再动员一批民夫,运送粮草辎重,只等援军一来,便合力大破西蜀东莱。”
“现在的形势,已经备徐布衣搅得一团混淆。此人的手段,极其擅长乱中取胜。主公切记,不到万分危急,切不可调动沧州的守军。若不然,沧州有失,我等便再无退路。”
“放心,我左师仁可不会上当。”左师仁语气笃定。
听见这一句,凌苏稍稍宽了心。
……
在通往恪州的官路上,一行数十人的商客,牵着货马,正穿梭在林子里。
商客长伍里,被簇拥在中间的人,是个大腹便便的富商。他有些不耐地骑着马,偶尔会抬起头,看两眼前方的密林。
“陈安世,还有多远?”
富商身边,一骑快马拍来,马上的人急急抱拳。
“主子,过了前方的沼泽路,不到二百里了。”
富商点头,“这一次,离开避身的镇子,算得上铤而走险了。”
“主子放心,凌苏来信说了,东陵的左师仁,已经达成了契约。到时候,击退了西蜀和东莱的联军,便能占尽优势,复攻内城了。”
“一想到常老四,我便觉得很生气。这该死的,居然玩这么狠辣的毒计,不知瞒过了多少人。”
马上的年轻人沉默了下,并没有接话。
“陈安世,此次一去,会不会被徐布衣发现。”
“他若有耳闻,定然会怀疑。不过,我已经有了法子。”
“很好——”
富商没说完,忽然勒住了马。
陈安世也勒住了马,抬起头,有些复杂地看着面前的林子。
林子里,约莫有数百人的难民,许多人的手里,还拿着锈刀棍棒之类的武器。
“主子,劫道了。”
“能杀么?”
“能。”
陈安世打了一声响哨,不多时,仅有几十人的护卫,纷纷解下了外层的长袍,露出内在的盔甲。
“但杀了这一波,主子,我等又该变道了,免得被敌军的探哨发现。”
“无事,杀吧。”
陈安世点头,从马褡裢下抽出了长刀。在他的前后左右,数十人的护卫,眸子尽皆发冷。
只等命令一下,齐齐挥起了长刀,朝着前方劫粮的难民杀了过去。便如狼入羊群,一时间,杀得难民不断哀声震天。
“瞧着,便是这些泥腿子,做什么也做不好。数百之人,却一下子如猢狲一般逃散。”
“徐布衣,要靠着这些人坐天下?”
“可笑,可笑。”
……
马上的富商,面容里满是清冷之色。面前的断肢与惨叫,并未让他眨过几次眼睛。
他哼起了曲儿,仰起了头,不时摇头晃脑。那些厮杀与惨叫之声,在他的耳朵里,仿佛是悦耳的丝竹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