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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州的情报,很快传到了长阳,传到了伏龙小军师的耳朵里。

此时,常胜皱起了眉头,难言心中的震惊。不管是蜀甲,或是所谓的数万蜀卒,都出自那位跛人的手。

“阎辟,你说这跛人是要做什么?我原先还以为,他是真敢撕毁休战协议的。”

黄之舟不在,如今,留在常胜身边的人,便只剩下阎辟。在听到常胜的话之后,阎辟顿了顿开口。

“军师,如若无错,应该是为了杀伤我军。在裕城那边,听说申屠冠的族弟,死伤了三四千人。若非在最后关头,黄之舟赶来救火,只怕真要变成大祸。”

“黄之舟确是大才。”常胜夸了一句,又似是在犹豫着什么,久久才再度开口,“跛人如此帮助一支叛军,我总觉得,像杀鸡用了宰牛刀。但其他的东西,又似乎没有任何头绪。”

常胜皱眉,“我猜着,跛人极可能有下一步棋。但裕城的大火,并不算造成士卒恐慌,所以他的下一步棋,已经偃旗息鼓了。否则,他费尽心思的一步棋,便是毫无道理。”

“军师亦是大智之人。”不知该说些什么,阎辟只好又夸了一句。

“算了吧。和跛人比起来,我总归还差得远。有此人在西蜀,无法放心啊。”

先是毒鹗,然后是跛人。这两位,才是西蜀江山的最大梁柱。

“阎辟,中护将军回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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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在归途了。”

数万的蜀卒,只是一桩假情报。所以,作为驰援的黄之舟,没有继续逗留,而是先行折返长阳。

“他此次,亦是立了大功。”常胜笑了声,“先以前后之军,步步为营。在申屠就中了叛军的埋火计,又能力挽狂澜,确算得大才。”

“终归要给他一个机会了。莫要像西蜀一样,将他锁在笼中。”

……

并没有离开定州,东方敬拖了一段时日,依旧留在定东关,日日和柴宗商议兵事。到最后,帮着定下了北关和东关的防务。

“柴宗将军,三日后,我便要返回成都了。”

“军师……怎的突然回去了?”

“和主公那边,有事要谈。”东方敬笑着开口。实则,已经没有逗留下去的必要。

这一步,虽然不算完美。但亦是做得不错,没出什么岔子。接下来,便等破土而出了。

西蜀的战略,已经定型。要想以弱击强,打败北渝,这最关键的一步,不容有任何差错。

“对了柴宗,河北叛军那边,最近可有情况?”

“并无,裕城的那场大火后,这一个多月,他们死伤了一些人,余下的都藏起来了。”

东方敬点头。河北叛军的人,既然不愿意入蜀,那也不好强求。当然,在他看来,这人数稀少的叛军,终归拗不过大势,被北渝所灭。

“柴宗,要入冬了。”

现在已经快到秋末。不同于江南,定州附近的一带,已经是凉意寒人。

等到了这时才离开定州,北渝人肯定认为,冬日将来,已经不起战事。他东方敬只能回去蜀州。

“休战协议的第一年,便快要过去了。”

……

蜀州,在初冬的阳光中,天时不算冻寒。但在姜采薇的坚持下,徐牧只能披了一件大氅。

李大婉特意去了陈鹊那边,学会了煮养生汤。

不过三十余岁的徐牧,一下子,像一个亏了肾的老头般。

“生了,我媳妇生了!”这时,司虎红着眼睛跑入了宫,一开口,便是满脸的欢喜。

“生了个儿!”

在宫里,徐牧和小狗福,都止不住的一怔。这时间恍如隔世,当初抢小孩糖葫芦的傻大个,一转眼,都懂得打桩,还生了娃儿。

“牧哥儿,你可得帮我取名!”

“走走!”徐牧发自内心的欢喜。司虎娶妻生子,向来是他心头的大事。看来当初的选择没有错,和平蛮通婚,司虎算是吃了一波红利。

不多时,整个司府里,都围满了人。连着和司虎不对付的孙勋,都提了一份礼盒赶来。

在其中,羊肉汤子店的掌柜,馒头店的掌柜,更是一起入府贺喜。

一个老裨将,当场在府里大哭。

“虎哥儿都会生娃了。那年去打仗,还抢我的灶食,这一下子,他都生娃了。咱家的虎哥儿,已经是个男子汉了。”

很难得的,司虎这次没有生气。被孙勋连着捶了两拳,都没有还手,而是站着傻笑。不时按着媳妇的吩咐,让人又是斟茶,又是拿来糕点。

“牧哥儿,我媳妇讲了,让你帮着取名。”

“我说虎将军,你叫司虎,你的儿不如叫司豹,司牛,司羊,打仗定然要生猛!”

“孙勋,你再咧咧,我司虎真揍你了。”

孙勋急忙跑开,绕到了徐牧身后。

此时,徐牧沉思了番,看着襁褓里,虎头虎脑的一个小东西。

“主公,叫司桩,打桩的桩!”

喊话的老裨将,被司虎踢了出去。

“叫司安吧。不求成为举世名将,平平安安即可。”

“好,这名字好啊!”司虎并没有深思其中的含义,便急忙欢呼起来。

“等满月抓阄,便知这小司安,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姜采薇在一边,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满月抓阄,是古时的风俗。抓着书册,以后会从文。但抓着木刀木剑,以后便会从武。

徐牧记得,当初徐桥抓阄,好像是两手都抓了,抓了一本书,还有一件精美的小袍。

这其中的寓意,约莫是治国之道了。

……

约莫一个月后,众人又聚到了司府里。都围成一圈,认真地看着,这小司安抓阄,到底会抓着什么。

却不曾想,小司安看着旁边的小物件,没有任何兴致。在诸多人的目瞪口呆中,他爬出了席子,朝着自己的老爹爬去。

司虎欢喜地蹲下,刚抱起儿子——

却在这时,满堂都是呼声。

徐牧捂住了额头。

那小司安的手,正从司虎的腰下,扯出了一个木牌子。那木牌子,分明是清馆的花娘编牌。有这东西,便是老客,能打个八折。

“再,再抓一次!我儿,你再抓一次!”司虎抢过花牌,惊得急忙开口。到最后,这傻憨居然亲自捡了一柄小木刀,放到好大儿的手里。

“好,好啊,果然是抓阄抓着木刀了!这娃子,果然随虎哥儿!”一个老裨将怔了怔,率先开口大喊。

只一下子,整个司府里,都是无奈的欢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