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退的解瑜,喘着大气,显得极为狼狈。明明是要拖住蜀军,却不曾想,一下子便迎来大败。

等回了主帐,只怕要被重罚。

“将军,我北渝大军来了!”正当垂头丧气之时,突然间,解瑜听到了士卒的欢呼。

他急急抬头往前,果不其然,离着并不远,便发现了复而赶回的北渝大军。先前袭营的阵仗,无法是蜀人故意闹出来的。

“我等的同僚来援了!”原本满脸死色的解瑜,一下子又变得激动起来,“吾解瑜,要配合我北渝大军,戴罪立功,追击回师的徐贼!”

面前的人马聚来,浩浩之数,在乍看之下,至少有数万之人。更让他惊喜的是,不知何时,在一个北渝大将之后,出现了一位老文士的模样。

“羊倌军师也来了……天助我北渝啊!”

骑在马上,羊倌荀平子皱眉抬头,看着面前欢呼的残军。常胜要将他调来,也就是说,现在的战事,北渝已经没有任何优势。虽然不算临危受命,但不管如何,终归是带着北渝的厚望。

“解瑜参见军师。”像看见了救命稻草,解瑜急忙下马而拜。北渝两个大谋者,一个是小军师常胜,另一个,则是羊倌荀平子。

“我约莫听过你的名字,河北五良,解瑜。”荀平子声音沉沉。这一番的战事,常胜起用了不少后辈之将,但似乎,都没有太大的建树。

便如面前的这位解瑜,若无猜错,先前肯定吃了一场败仗。

解瑜不敢托大,依然跪在地上。

荀平子并未相劝,声音有些清冷。

“告诉我,前方情况如何?”

“徐贼带着人,开始往大宛关的方向回师。我……我先前死挡了一轮,奈何蜀人势大,又善使毒计,使得,使得——”

“你败的如此之快。”荀平子眯了眯眼,“若你能拖个一二时辰,说不得我已经赶上了。”

解瑜喘着大气,不敢争辩。

“入军吧,盼你戴罪立功。”荀平子扫了两眼,淡淡开口。北渝军中,他没有丝毫逾越。这也是为什么,同为谋者军师,他却能和常胜推心置腹的原因。不喧宾夺主,只做好自个本分的事情。毕竟再怎么说,常胜的身份,不仅是主公的族弟,可是老仲德的亲传弟子。

要杀要罚,只能常胜开口。

听着羊倌的话,解瑜脸色大喜。急急带着残部,加入了大军中。只要还有将功折过的机会,他都不想放过。

羊倌半眯眼睛,看着急不可耐的解瑜,心底莫名叹了口气。

新出茅庐的河北五良,这一轮的开春战事,几乎都折戟沉沙了。反而是西蜀那边,出了个不得了的魏小五。

理了理思绪,很快,羊倌变得冷静下来。他扬起手,直指前方。

“行军,随我拖住徐蜀王的大军!”

“羊倌军师有令,刻不容缓,大军继续出征。”一个个的北渝裨将,骑着马不断高呼,将羊倌的军令,层层传了下去。

羊倌半眯眼睛。

按着他的考虑,以那位徐蜀王的谨慎性子,毫无疑问,肯定会留一支断后的人马,来挡住北渝追军。

不过,若是能迅速击破西蜀断后军,亦有机会,咬住蜀人回师的急势。他的老友申屠冠,如何能陷入夹击。

“出征。”

“击破蜀人!”跟随在旁,约莫是为了发泄心头的不甘,解瑜振臂怒吼。

……

“小……小韩将军,北渝人的大军,就要杀过来了。”一个裨将急急走回,带来了前方的情报。当然,他差点脱口而出,将面前少年喊成“小狗福”。

“知晓了。”少年的脸庞上,露出与年纪不符的沉稳。

“韩将军,现在怎做?”

时间太急,几乎是前脚才打败解瑜,并没有多久,北渝的大军便赶到了。

正待小狗福沉思,不多久,前方又带回一个极为震撼的情报。

“韩将军,领军之人,是北渝的羊倌军师。”

小狗福皱了皱眉。

“不出所料,是要上能稳住战局的人了。”

即便听着羊倌到来,小狗福依然冷静。这也是为什么,他要亲自带人断后的原因。这一轮的北渝大军,如他所想,必然要有一员坐镇的大人物。

“传我军令,以步弓为前阵,盾营在侧,准备抵挡敌军。”

“小韩将军……步弓如何能列在前阵。若是敌人一冲,只怕要溃散。若不然,以盾营为前阵。”

“不得多言,听我军令。”小狗福沉下声音,目光不时看向两侧的位置。在这两侧之外,他各埋了千余人。

“另外,高举我西蜀的徐字王旗,待敌军一到,便作状收回。列出的阵型,以散阵为主。到时候,听我令旗行事。”

若事有不吉,只能拼命相挡。当然,若事情顺利,说不得便能惊住北渝的羊倌。

小狗福神色清冷。他的老师说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尤其是像羊倌这样的人,过于谨慎,过于当心中计。在当初,西蜀的东方军师,便利用羊倌的性子,奇袭打下了大宛关。

这一次,留着断后的人,不过近万,又无险据守,认真来说,要挡住敌军是极为艰难的。只能想办法,拖住追军的时间,给自家主公创造更好的机会。

在旁的裨将都尉,听着小狗福的命令,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选择了照做。

顿了顿,小狗福呼出一口气。

……

“前方便是蜀军!”重回巅峰赛,解瑜的声音无比激动,仿佛有了更多的底气。要知道,这一次北渝大军里,可是有羊倌坐镇的。

喊完,抬起目光前视,解瑜的面色,忽然变得欢喜起来,但随即,又透出满满的担心。

面前断后的蜀军,人数并不算多。最关键的,是一副蠢不可及的模样。居然将步弓列在最前,而且那阵型是怎么回事,歪扭无比。连着断后的士卒,也大多是一副无精打采之色。

“解将军,前方斥候来报,说看到了徐字王旗……但那王旗,很快又收了回去。”

“军师,羊倌军师!”解瑜想了想,脸色大惊,急忙骑马回走,走到羊倌荀平子面前。

“军师莫忘,蜀人喜用诡计。说不得,这西蜀的断后营,早已经布下了埋伏!”

听着解瑜的话,再看着前方蜀人的阵仗,被称为北渝第二席幕僚的荀平子,一下子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