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在四周围蜀卒的配合下,司虎疯狂提斧,劈倒了四五人,又抬腿,踹飞了两个来阻挠的亲卫。

当然,深入敌军之中,又被多砍了一刀。

司虎眼睛鼓得要迸出来,疯狂抡斧之下,直直杀得祝子荣的亲卫,止不住地后退。

“莫要散阵!”祝子荣艰难爬起身子,拾了一把短刀,死死横在身前。

四周围的蜀卒,趁机又掩杀而上,缠住保护的北渝亲卫。

不多时,除了零散四五人,在祝子荣的面前,已经再无结阵之卒。

四五人互看一眼,迎头冲了上去。

司虎恼怒抬斧,直接削飞了一个亲卫的脑袋,余下的二三人,见状惊了惊,又顿了顿,再也不敢相拦,迅速往后逃去。

“回来,保护本将!”祝子荣厉声大喊。只可惜,再无人挡在他面前了。

偌大的血腥战场,一时间,仿佛成了他和那位西蜀虎将军对决。

祝子荣横着刀,怒声大笑。

“燕州人祝子荣,愿为北渝先行。我知你蛮力无双,能否让我先理一下身子,走得体面——”

咔嚓。

没等祝子荣说完,一道斧光闪过,便已经人头落地。司虎快步狂奔,捡起了人头急忙挂在腰上,嘴里还一直嘟嚷,说什么“下手晚,怕被人抢”。

“燕州弓骑祝子荣,已被我西蜀虎将军阵斩!”一个西蜀校尉,见状怒声高呼。一时间,附近的许多西蜀士卒,也跟着喊了起来。

这声声的怒吼,再加上祝子荣的死状,原本还在顽抗的弓骑卒,都变得委顿不堪,纷纷跪地请饶。

“不留活口。”军阵中,一个西蜀老裨将,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围,凝声下令。

这般的光景下,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留下活口都是大忌。

“杀!”

雨水的血腥中,最后的三四千北渝弓骑,在卸甲之后,被劈死在了血泊中。

……

“燕州弓骑祝子荣,已被我西蜀虎将军阵斩。军师,这是蜀人本阵中,传出来的消息……祝将军战死。”

沉默立着的常胜,举头看天,苦涩地吁出一口气。

祝子荣战死,北渝损失一支精锐弓骑不说,而且,徐蜀王的人马,便可以回军往下翼守备了。下翼中,战死不少西蜀士卒,甚至连着虎步军也快要被歼灭,但不管如何,没攻破便是没攻破。

此番的雨中厮杀,无疑,北渝已经落了下乘。

没有了弓骑的牵制,又带着斩将之威,西蜀的人马,已经不会再受困了。

“小军师,大喜情报!”便在这时,又有一个斥候走来。

“讲吧。”

“我方柳军师,在沽岭口上,杀死西蜀山越大将费突,此时已经带着人马,快过了沽岭口,来帮小军师夹攻了。”

常胜面色痛苦,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抬手将斥候驱走。

若是早一个时辰,或许还有转机。现在赶过来,他已经不自信,能留得住这支士气暴涨的蜀军了。

再者说,徐蜀王完全再分兵对付,游刃有余。

“传令,让下翼的人马……去接应柳军师的援军,切记,不可与蜀人缠斗。另外,留守一支断后营,暂时拖住蜀人。”

“小军师,已经没有夹攻的时机了。”在旁的阎辟,也苦涩吐出一句。

“阎辟,连你也看出来了。”常胜忧心忡忡,“如今的战势,等柳军师的人马,蒋娴的人马,三方合军,方有可能再与徐蜀王一战。吾常胜,终归又输了一战。”

“不是小军师之错……小军师做的很好了。”

“讲不通的,输了就是输了。”常胜眉宇间,似是老了几岁,“稍后你派出心腹,通传司州的每一个世家,便以北渝王的军令,让他们带着私兵,三日之内,赶来盘虎县助战。”

“另外,战马损耗严重,司州境内,每一世家都需出马,否则按北渝军令处置。”

“小军师,如此一来,那些老世家又该对付你了。”

“顾不得了,三日内需聚起人马,若是迟了,便再也留不住徐蜀王。”

只说完,约莫是太费心神,常胜的整个身子,开始微微摇晃起来。

“小军师——”

“无事。”常胜重新站稳,咳了两下,等缓住脸色,重新看向了沽岭口处的方向。

……

“柳军师,出沽岭口了,到了,我等到了!”一个北渝裨将,止不住地狂喜。

但骑在马上的柳沉,却是一副沉默之色。

他一直留意着沽岭口下的动向,但现在看来,似是没有太多的厮杀声,换句话说,亦有可能夹攻的胜机,已经彻底失去。

柳沉垂下头,看了眼手里的尚方剑,只觉得一股奇耻大辱,莫名笼罩了全身。从追击徐贼开始,他似是个跳梁小丑,不断被徐贼玩弄于鼓掌。连着这一次的夹攻的胜机,也彻底失去。

斩了那位山越大将又如何,根本换不来这场大胜。

“柳军师,前方又有蜀人夜袭!”

听到这一句,柳沉脸色大怒,甚至重新动了死志,要杀过去和蜀人同归于尽。却在这时,又有一支人马赶到,赫然是北渝的袍甲。

“柳军师,我等奉常胜小军师之命,接应柳军师的本部。”

“胜败如何……”

开口的裨将,听到柳沉发问,一下子红了眼睛。

“祝子荣将军战死,常胜小军师已经收拢残军,准备退回盘虎县。”

“子由,吾柳平德愧对啊……”柳沉听闻,一下子在马上痛哭。但很快,又跟着接应的人马,重新带着本部,挡住西蜀的夜袭后,迅速绕出了埋伏的沽岭口出处。

跟着接应的裨将,齐齐同回北渝本阵,骑在马上,柳沉又忍不住重新痛哭。

“子由,吾对不住你!亦有负主公所托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