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从洞府中取出的化形法。

足足耗了沈仪近两百年才算是修行圆满。

想着那丹方上说的什么寿过百数未能成功化神,就需丹药相助……沈仪心里莫名有些发酸。

不过毕竟只是一张破纸,有些夸大其词也属正常,不可当真。

恰巧金睛狮皇的残魂也被凝练而出。

【妖皇(残):金睛狮皇】

沈仪待它清醒过来。

然后照着对方的模样,身形逐渐开始变化。

几乎瞬间,一尊身高八丈的雄伟狮妖便是立在了原地,本就由吞天妖婴化作的身躯,甚至还溢散着妖气。

“金色的眼眸。”

沈仪使出金雕神通,又以金雷白玉灵根调动气息,覆了一层金芒在眸子上。

朝着旁边一看。

双眸中有金光爆射而出,炸碎了一块青石。

抛开威力不谈,至少看起来是差不多的。

最后再次看向金睛狮皇,开始调整身体上的细节,力求每一根毛发都一模一样。

沈仪闭上眼。

身上缓缓浮现出许多道骇人的豁口。

神态间也变得疲惫不堪。

少了几分妖皇威严,却多了些许困兽犹斗的凶狠。

“从现在开始,遇到任何人与我对话,你就以你平常的习惯先告知我。”

做好了一切准备,沈仪朝它下令。

“是!”

金睛狮皇终于回过神来,俯身行了个大礼。

沈仪将金珠和阴神收回气海,这才在两道妖魂的陪伴下,光明正大的朝着千妖窟掠去。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千妖窟的皇。

……

梧桐山,第一座木屋前。

姜秋澜安静的立在门口,身旁是一枚赤玉般的蛇卵。

她耐心的等候着。

直到过去了十二个日夜,她身形依旧笔直。

天际逐渐多出几道身影,安静的看着下方。

“聂师兄,你带回来的人,你不去帮她说两句?”

童心钏似笑非笑的朝旁边看去。

只见一身宽大青袍的聂君脚踩玄剑,冷声道:“我只想知道,这该死的女人何时能放我出去,我要去八方食楼用膳。”

清风真人咀嚼着果脯,在聂师兄看过来的瞬间,以微不可察的动作将果脯收入了储物袋。

他也被关了禁闭。

就剩这点零嘴,想都别想。

“德行。”

聂君不屑的撇了撇嘴:“你去帮我取一份膳食回来。”

被突然喊到的唐元愣了愣,随即苦着脸道:“聂前辈,我也被关禁闭了。”

他都搞不明白,玄剑真人杀了化血妖皇,清风师尊没劝住,挨罚是应该的,可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自己甚至都不算梧桐山的弟子。

“都给我滚回去呆着。”

木屋中终于传出一道冷冽之音。

其余几人面色微滞,纷纷散去,只剩聂君冷冷的盯着木屋,脚下玄剑跃跃欲试。

下一刻,有倩影推门而出。

随手祭出令牌:“师父,聂君想造反。”

“嗤,女人。”

聂君深吸一口气,随即怒而挥袖转身,同样朝一座木屋掠去。

“怎么,师父也是女人,你不服气?”

灵兮真人慢悠悠的将令牌取回掌中。

再看向面前的姑娘时,神情倏然变得冷漠了许多。

她已经知道了千妖窟内的事情。

“既然你是大乾的人,又有强者相护,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姜秋澜缓缓抬头,看着这位前辈手中的令牌,在捕捉到上面有灵光闪烁的瞬间。

她突然舍去了解释的想法。

原本在等一个机会,却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

刹那间。

一柄玄剑出现在她掌中,悄无声息的没入了地面。

姜秋澜单膝跪地,朝着那令牌拱手:“晚辈姜秋澜,前来归还功法。”

“……”

灵兮真人楞了瞬间。

随即眼中有愠怒升腾:“你好大的胆子!”

她倏然挥手,强悍的灵压朝身前倾洒而出。

与此同时。

刚刚离去的聂君,在眨眼间便是折返了回来。

他并没有出手阻拦。

只是满眼寒意的盯着地上那柄玄剑。

眼看那黑袍姑娘被灵压扫飞出去,就连浑身肌肤都是破碎开来。

最后还是清风真人叹口气,伸手祭出一道和风,裹着姜秋澜落下。

没成想这女人刚刚稳住身形。

竟然仍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只不过手中又多出了一卷功法。

“真不要命啦。”

清风真人用力抠了抠后脑勺,要知道能和师父传讯,乃是大师姐独有的殊荣。

姜秋澜算是犯了大忌讳。

“心狠手辣,野心勃勃,好一個……”

灵兮真人再次踏出一步。

她话音戛然而止。

只因那令牌中竟是传出了一道略显疲态的嗓音:“还的什么法?”

“神霄真雷剑法。”

姜秋澜努力咽下血浆,让嗓音更稳一些。

她需要一个机会来获得和梧桐山老祖对话的资格。

神霄真雷剑法,或许是她唯一能引起对方兴趣的机会。

这是沈仪赠她的机缘。

“想要什么赏?”令牌中再次传出声音。

“入梧桐山。”

姜秋澜一双被血染红的眸子,紧紧盯着那枚令牌。

“野心太大。”令牌沉默了一会儿。

得此批言,灵兮真人终于是冷笑一声。

其余几个闻讯赶来的弟子也是纷纷蹙眉。

天底下哪有人不想加入梧桐山,但能不能收敛一点,莫要表现的如此明显。

姜秋澜却没有丝毫动容,缓缓起身:“还不够大。”

她先前答应过沈仪,绝不会浪费这些东西。

而现在自己想做的,就是用这些东西去获得最大的利益。

“哦?说来听听。”令牌慢悠悠的升空。

“习梧桐山妙法,做世间最利之剑。”姜秋澜缓缓站起身子。

“坏了,冲伱来的。”清风真人朝聂师兄看去。

聂君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看向了令牌。

果然,里面传出了一道淡淡的笑声:“我也使剑。”

众人本以为能在那黑袍姑娘脸上看见惶恐。

没成想姜秋澜只是安静站着,眸光仍旧坚定。

片刻后,就连灵兮真人的双眸都是微眯起来,到底是何等的狂妄,才敢生出将师父踩在脚底的想法。

“井底之蛙,蠢笨聒噪。”令牌略微晃了晃,重新回到了灵兮真人掌中。

就在大师姐满脸寒意重新看向姜秋澜的时候。

令牌上的灵光再次闪烁:“带这疯癫的丫头来见我,我很感兴趣,到底是什么给了她目空一切的勇气。”

“……”

闻言,就连聂君都是眼角抽搐了一下,更别提其余几人。

姜秋澜终于垂下眼眸。

她并不是疯癫,只是曾见过最巍峨的高山。

那是能让面前这群人都会感到汗颜的存在。

她也并非是狂妄。

唯有越过这群人,才有靠近那高山的机会。

这压根不是什么野心,只是最残酷的现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