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口没喝,真是有些可惜了。”

许婉韵看出来沈仪是因为谨慎,但喝之前,她已经确认过那茶水没有问题。

“没什么好可惜。”

沈仪在院中坐下,目光看似随意,朝周围扫去,精光灼灼,将这座山庄、地形分布尽数收入眼底。

他可以在六里庙村随口饮下稚童送来的浑浊井水,但绝对不可能碰一下修士无缘无故奉上的宝药,哪怕真是好东西。

沈仪也更习惯拿到手以后,自己再慢慢泡着喝。

更何况这次是为了灵根而来。

先前在路上的时候,沈仪也向阿清再次询问了灵根的事情。所谓灵根,无非就是连接道婴与天地介质。

主要就在那个“灵”字上。

岁木能不能成为灵根,这是未知数,毕竟根据阿清翻阅过的书籍,还没有人拿到过活的岁木。

但如果它真被养成污煞之物,肯定是不会缺灵性,就是品质不太好说。

按照常规判断,有了意识,灵根,那就是绝品。

但被人强行养出来,效果就未知了。

无论如何,这般稀罕玩意儿,也值得沈仪过来走一趟。

他略微挥手,很快,金宝文便被某物给牵扯了过来。

沈仪将那荆棘手串收回储物宝具:“一次性说完吧。”

钱货两清,他也不是黑吃黑的人。

金宝文陪笑着揉了揉手臂,低声道:“山庄东边有座竹楼,那里看管极其森严,我不确定岁木是不是在那儿,但里面一定藏了不愿让旁人知道的东西。”

说着,他挤眉弄眼道:“一旦那里被旁人侵入,郑家肯定会戒备起来,到时候看他们守在何处,其中必然就有岁木的消息。”

别说,这老小子修为不高,但是出卖起郑家来,脑子还真挺好用。

“前辈,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金宝文快步离开了院落,现在郑家有了防备,他进来的机会也不多,还得抓紧时间搜集消息才行。

待到院内只剩下三人,许婉韵这才惊讶,握紧了鹅卵石:“你真是来抢东西的。”

“随便看看。”

“傻子才信你。”

许婉韵面色有些难看,同时瞪了旁边默不作声的阿清一眼,说好的只是来看看岁木呢?

这侄女狠起来连姑姑鄪骗是吧。

自己是极境混元不假,在大部分地方都足以自保,但这其中绝不包括某个一流势力,家里别的不说,那护山法阵就够她喝一壶。

“我去看看他们的阵法。”

阿清掏出了小本子,跃跃欲试,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许家和玄光洞乃是死仇。

郑家又是玄光洞麾下的马前锋。

这哪里是自己在帮沈大哥,这分明是沈大哥在帮许家出气!

”小心点。”

沈仪点点头,又提醒了一句:“在外人面前记得改个称呼。”

阿清小脸拧巴了一下,不情愿的喊道:“知道了,爹!”

说罢,她闷闷不乐,朝院外小跑出去。

“行!我算是怕你们了。”

许婉韵叹口气,总感觉被骗进了狼窝。

更让人郁闷的是,分明要请自己帮忙做事,这青年还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比起自己,对方才像是大势力出来的。

还不是一般的大势力,非得是仙门和大乾才能培养出这样傲气的天骄。

“……”

沈仪闭眸调息,顺便又催促了一下青花,这都已经混进来了,现在就等金身归来。

入夜,郑家的人除了送来饭食以外,还送来三人份的清茶,过一段时间后,再派人过来收回。

但这一次就只剩下了许婉韵会去碰那灵茶,阿清虽不知道原由。

可已经尝过一次,并记录下来了,沈大哥不碰,她干脆也不去乱动。

如何端来饭食,便原样的被端了回去。

“可是饭菜不合宗师胃口?”郑家子弟掩饰着眼底的异样。

“我修辟谷之法,不喜肉食谷物。”沈仪随口敷衍。

”原来如此。”那子弟看了眼空空的三个茶杯,倒也没有再多问,恭敬退出了院落。

“沈大哥,我已经摸清了他们布置法阵的规律。”

毕竟是自家的东西,阿清再熟悉不过,只需随便看上一圈,就能掌握那些细节。

“只要不是他们主动控制法阵,我们可以在这山庄内随意走动。”

“准备一下。”

沈仪朝她伸出手,阿清极其懂事,取出几个阵盘,开始摆弄起来。

很快,两人身上的气息便被彻底遮掩,就连身形都变得恍惚不定。

“不是……我呢?”许婉韵愣了愣。

阿清疑惑看去:“姑姑也要去吗?”

说罢,她掐动法诀,将对方也放了进来。

许婉韵唇角抽搐了两下:“……”

一个混元中境,加一个抱丹境,就敢在郑家到处乱窜,竟然完全没把自己算进去。

借着夜幕。

沈仪拎起阿清,径直朝东边竹楼掠去。

“这叫守备森严?”

许婉韵跟在后头,瞥向视线中多出的竹楼,只见大约三丈高,两层小楼。

旁边竟是没有半道身影。

“……”

沈仪金雕神通施展开来,很快便锁定了三个位置,皆是有高手看守。

下一刻,他施展出许久未曾动用的逍遥乘风诀,以刁钻的角度径直绕过了三人,化作清风钻入竹楼。

稍徽闭眸感受了一下,他淡淡道:“没人。“

“明白!”

里面无人看守,那大概率就是阵法了。

阿清稍微逡巡一圈,撅在地上开始摸索起来,很快,有淡淡光华在她指尖绽放。

她一边破解着阵法,另一只手还在摆弄阵盘完美的掩盖气息。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阿清扯住沈仪的袖口,顺便看了眼好不容易潜入进来的姑姑,又攥住对方手腕,三人齐齐消失在了原地。

光华流动间,一方逼仄的屋子在面前铺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柄挂在墙上的玄剑。剑身修长,蕴着无边森寒。

一看就不是凡物。

阿清干脆利落,掏出了小本子,然后凑过去仔细端详起来,片刻后眼瞳紧缩,她捂住嘴巴,低声道:“这是梧桐山的铸器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