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仪朝前方走去。

在那柄修长玄剑的旁边,摆放着一枚玉简。

他伸手将其取在掌心,闭眸以神念灌入进去。

片刻后,面板上多出一行字迹。

【化神(珍)神霄真雷剑法:未入门】

沈仪睁开眼,将玉简递给了阿清。

“……”阿清好奇,灌入神念、随即脸色一变再变,仿佛握着块滚烫烙铁,下意识将玉简抛了起来。

许婉韵刚才听到那柄剑出自梧桐山以后,就已经有了退缩之意,此刻一把接住玉简,神情微沉:“什么意思?”

阿清小脸发苦、颤颤道:“聂君……”

她居然无意中观看了梧桐山的至珍功法,也不知道现在抠眼珠子还来不来得及。

“玄剑真人死在郑家了?”

许婉韵睁大眼眸,朝那柄玄剑看去:

“不对啊,这柄剑又细又窄,跟书中记载的不一样啊,看上去更像是给姑娘准备的。”

“姑娘……或许是他的弟子?”阿清讷讷回应道。

通常来说,梧桐山根本不收徒弟,但也有例外,璧如十二位真人遇到欣赏的晚辈,可以单独为其记名。

记名弟子不属于梧桐山,只能自称某某真人的门生,更不可能拿着梧桐山功法到处跑。

恐怕也只有聂君,才会将这般珍法直接交給弟子,毕竟只要不是得了失心疯,谁会去抢他徒弟的东西。

“郑家吃饱了撑的?”

许婉韵咽了口唾沫,对于修土而言,杀人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总得有个理由吧?

杀人夺宝?

这功法给你了,能不能练成是一回事,即使练成了,谁敢用?一旦传出去,就连玄光洞都要受牵连。

沈仪瞥了眼玄剑,按捺住将其收入储物袋的想法,金身还没回来,没必要打草惊蛇。

他想起从郑子升身上捡到的那尊聚灵炉。

又想起当初在大乾的时候,聂君正是因为弟子死了,一路追杀化血妖皇,合着那头妖皇是被冤枉的?

估计连聂科都没往这方面考虑过,敢动他弟子的人,并非赫赫有名的存在,居然是玄光洞麾下毫不起眼的郑家。

这弟子死在了此地,然后被嫁祸给化血妖皇,让那头老牛无暇去管家中妻儿,给了自己喘息的机会,却也导致它的陨落。

以至于千妖窟震怒,即将展开报复。

沈仪还剩下一个问题,能被聂君欣赏的人,甚至传下了化神境的功法,说明其实力至少也触碰到了化神的门槛。

就凭郑家目前展露出的底蕴,他们是怎么悄无声息斩杀掉对方的,能把责任甩到千妖窟身上,说明那弟子连消息都传不出去。

沈仪朝周围看去,发现房间内就只存放了这两件东西。

他收回视线:“先回去。”

“好。”就连懵慢懂懂的阿清,也知道这事情严重到了何等地步。

她赶忙掐动法诀再次启动阵法。

在沈仪的带领下,三人将东西放回原处,迅速撤离竹楼、回到了院落。

“事不可为,走!”

许婉韵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是果断的做出了判断,郑家远不像旁人看起来那么简单。

阿清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呆在旁边。

她是看过那尊聚灵炉的,说明郑子升知道此事,并选择了包庇和分赃,再加上以对方的实力,只不过是玄光洞的年轻一辈罢了,根本不可能做到移植岁木。

这事情大概率还有别的玄光洞化神真人参与进来。

“把阵法图记下来给我。”沈仪朝着阿清点点头。

“你不走?”阿清还未说话,许婉韵已经满脸诧异。

所谓交浅不必言深,但看在对方照顾了阿清一段时日的份上,许婉韵犹豫一下,还是接着道:“虽然我也很希望有人能让玄光洞吃瘪,但这次实在太危险了,修行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错过了这次机会,只要缘分到了,未必不能遇到下一个机会。”

修行讲究缘分,天材地宝这种事情,谁讲得清楚,说不定踏出郑家门,转身就能得到别的消息。

“……”沈仪瞥了她一眼。

要成为化神中的佼佼者,再加上时间紧凑,把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的缘分上,未免太过自欺欺人,抓住每一个机会,才有守住自己基本盘的可能。

“请吧。”他起身拱手,随即转身走入房间。

阿清发现好像没有人在乎自己的意见:“我可不走。”

许婉韵淡淡扫她一眼,平时笑闹也就罢了,在这种时候,还是把这任性的脾气收一收吧。

“抄你的阵法图去。”

说罢,她走到沈仪门前:“我不会离开太远,若你想走,或者遇到什么事情,我会在外面接应你。”

许家人绝不会莽撞,但也知恩图报。

”多谢。”门内传来青年的回应。

稍稍停留了六七日,觉着时间差不多了。

“我跟你出来可不是为了在这里关禁闭!”你自己呆着吧!许婉韵脸色愠怒,扯着阿清踩上木舟,便是掠过天际,这般动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很快,便有郑家长辈落至院落中,好奇道:

“沈道友、这是怎么了?”

沈仪没有回答,仅是笑了笑。

“了解,了解。”

那男人回以笑容:“尊夫人不晓得这外面凶险,有此举动,实在是很正常的事情,沈道友放心,我等会帮你劝劝她。”

两人交谈间,三道流光蹿上天际,拦在了木舟前方:“夫人息怒,有话好说。”

“我要是不好好说呢?”

许婉韵将愠怒之色表现的极好,当啷一声,已是从腰间抽出长剑:“我夫妻俩的事情,轮得到你们来管,让开!”

三人对视一眼,神情平淡:“我等并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只不过不愿看两位因为我郑家产生什么间隙,您若是一定要离开,我等也不阻拦,只是希望夫人能冷静一下。”

话音落下,许婉韵已是径直驾舟朝前方掠去。

就在她掐动法诀的瞬间,阿清忽然有些疑惑的侧眸看去,只见姑姑动作微滞,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叹口气:“哼!”

她收起木舟,带着阿清朝地上落去。

几人略微一笑:“夫人想通了就好。”

唯有阿清感觉被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姑姑的神态毫无异样反应也挑不出什么问题。

若她和沈大哥真是夫妻,便像极了一时气上心头的小媳妇。

问题是……这夫妻是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