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剑斩狐妖
在无形罡气的轰砸下,那枚铜铃竟是疯狂颤抖起来。
呼吸间,铃身上面便是多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狐妖眼中惊惧浓郁,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倚仗之物悄然碎裂开来。
它转身想逃,发现连动动手指都办不到。
四合真罡!乃是镇魔司青州总兵的看家本事!
这该死的女人,居然连此等武学也教给了对方!
任它思绪万千,漫天真罡倏然穿透了狐妖的身躯,犹如一杆无助的破旗,被数不清的箭矢扎个对穿!
噗!噗!噗!
骇人的血洞布满整具妖躯,又在罡气的继续轰砸下逐渐连到一起,直至通体变成一滩不可名状的血肉模糊物。
唯一还能保持原状的,是沈仪刻意留下的那枚兽元。
狐妖至死也没能看见。
林白薇脸上的震撼丝毫不亚于自己,傻乎乎的张开小嘴,仿佛撞了鬼一般。
沈仪走过去捡起兽元。
回头看向床上,眼中古怪之意更明显了些。
“你要不要考虑拿东西先遮一下?”
虽说镇魔司与妖为敌,不拘小节也正常,但能不能替别人考虑一下。
自己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多了这香艳的场景,很容易影响心态的。
“啊……”
林白薇反应过来,顺手将被子披在身上,虽略有些尴尬,倒是没有故作小女儿姿态。
更何况在刚才的那一幕下,她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如果没记错的话,满打满算,这本四合真罡自己才刚刚给出去六天时间。
虽然有修为底蕴的限制,方才的罡气并不算完整,但沈仪能将其使用出来,就已经足够惊骇了。
“……”
将女人的神情收入眼底。
沈仪没有过多解释,他本就是刻意为之。
狐妖一死,林白薇自然回到林府,不可能再与自己有什么交集。
在听了张屠户的介绍后。
沈仪深知资质不同会得到如何天差地别的待遇。
相较于那十年玉液圆满的捉妖人,自己二十多岁才初境十二窍,除了靠着面板堆积出的“伪资质”以外,实在没有能拿得出手的本事。
藏拙也不是这时候藏的。
与其暴露给陌生人,不如在稍稍熟悉些的林白薇面前展示一下,再借对方的关系,帮助自己有个更优秀的起步。
现在看来,目的应该达到了吧?
沈仪有些不确定。
毕竟谁也不知道对方回了镇魔司以后,会不会再提起这段落难的日子。
只能说听天由命吧。
沈仪在柜子里翻找一下,拿出对方之前穿过的黑衫,随手丢到床上:“这里没药,不过你家应该不缺,要我送你吗?”
“……”
这就把话题揭过去了?
林白薇攥住黑衫,唇角抽搐两下。
为何以初境修为,六日习得玉液境中至深武学,还能随手用出,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对方不仅做出来了,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若不是沈仪脸色仍然是掩饰不住的虚弱,她真怀疑对方压根不是初境。
也幸好还是初境……
至少境界进展上还属于普通人范畴,否则真叫青州那群自诩天姿的武夫们羞愧难言。
“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林白薇好不容易才安慰了自己。
“记得让你爹把欠我的银子送来。”沈仪转过身去,留给她换衣服的时间。
“什么银子?多少?”
“七百九十两斩妖银,其中十两是你的伙食费。”
沈仪抱臂靠墙,如今妖物除尽,这笔钱财方能拿的问心无愧。
林白薇迅速换好衣服,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还有零有整的,算的那么清楚。
她擦拭着脖子上的伤口:“我在镇魔司当差,职位等同于偏将。”
此话一出,林白薇发现沈仪默默转过身来。
当她以为对方要问更多时,却见青年翻翻白眼,略带无奈道:
“抹個零,七百两。”
“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白薇跺脚,分明是想说出实情,以真实身份感谢对方这段时日的照料,一点白银难道比自己的人情还值钱么。
“那就没别的事了。”
沈仪并不觉得女人亏欠自己什么,钱货两清,还赚了一本玉液境武学。
顺便能替自己抗下许多杀妖的黑锅。
譬如这次,狐妖大概率会把这笔账算在对方“师傅”头上。
唯一可惜的就是……
沈仪看向远处地上的羊肋排,自己实在是不会烧菜,以前还能假装不知道,如今再让未来的顶头上司干活,就不太礼貌了。
“要不,我吃个晚饭再走?”林白薇同样看过去,咽了咽唾沫。
“你躺着休息会儿,瞧好了。”
没等对方回应,她捡起东西便进了厨房。
沈仪略微一怔,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片刻后,他将目光投向门外,面板迅速展开。
【斩杀初境圆满狐妖,总寿六百零二年,剩余寿元四百七十二,吸收完毕】
【剩余妖魔寿元:六百五十七年】
这只狐妖乃是沈仪见过最有天赋的一位,剩余寿元也是最多的。
但他现在却没心思细想。
相比起刻意显露出的四合真罡,通过寿元弥补十二大窍的手段,才是真正应该藏起来的东西。
趁着林白薇不在,五年寿元投入风雷伏妖真解。
下一刻,他虽仍旧脸色发白,体内空荡的大窍却是瞬间充盈起来。
只要他愿意,像刚才那样的罡气,还能放出一百三十一次。
沈仪缓缓握住了刀柄。
……
夜幕将至。
柏云县,长街上只剩下零散几个路人。
随着那墨黑长衫男人踏上街道,十余道打扮各异的身影悄然汇聚而来,细碎言语钻入他的耳畔。
乞丐脸色凝重:“我去林府看过了,那不是林大人,应是妖魔变化而成,不确定有没有发现我。”
撑糖人杆的青年接着道:“据坊间传闻,林大人曾出城降妖,重伤而归,被姓沈的差役送回林府。”
又是几人靠近过来:“沈仪,出生于柏云县郊,曾在客栈后厨打杂,十四岁开始混迹街头,后被刑房主事宋长风看中,入了衙门班房,恶迹斑斑,生性好赌,甚至勾结妖魔作乱。”
李新翰侧眸看去:“是个恶捕?”
旁边又一人摇头:“也未必,据六里庙村民所述,他曾独身前往,斩妖十三头。又得知县供认,我们来的那日,金刚门徒与东山猿妖传信,伏杀沈仪于荒地,第二日猿妖与典吏皆亡。”
“我暗自打听了一番,有不少百姓曾被差役掳走闺女,后经他手送回,以米面赔罪,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是他斩妖的那几日。”
将诸多信息汇总。
李新翰眸光远眺,看向了不远处房门,略带几分讥诮道:“隐忍多年,神功大成,洗清冤屈?”
乞丐知道他在说笑,但还是犹豫道:“虽有敷衍巡查,临时抱佛脚之嫌疑……但伱说的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他曾被整个衙门排挤,只是做戏的话,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