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叶卡捷琳娜堡以西120公里,零四零零时。

一直维持隐蔽的炮群突然开始怒吼,炮声如滚滚春雷,震撼着银装素裹的世界。

树上堆积的大量雪和冰溜子在炮声中一片接一片的崩落。

西方面军策划已久的反攻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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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面军司令部,图哈切夫大将盯着手表,分针指向12的时候,他扭头对方面军参谋长点点头。

参谋长便对着听筒下达了命令:“攻击部队出发。”

图哈切夫兴奋的搓着手,看着墙壁上挂的地图:“罗科索夫说我们最多打到这一线,然后就会停滞不前,强行攻击可能会遭受重大损失。我们就偏要突破这条线,把敌人彻底击溃!”

方面军参谋长下达完所有的命令,也来到地图前:“现在很多人认为罗科索夫才能带来胜利,我们就是要推翻这种印象。罗科索夫能胜利,是因为敌人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但是敌人怎么可能不像雪崩一样崩溃呢?喀兰斯卡娅的敌军甚至连抵抗的意志都没有了!敌人一定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一定是这样——不,必须是这样!

就连空军中对罗科索夫赞不绝口的那些飞行员也全都被调动到了首都周围的驱逐机团。

图哈切夫点头:“是的,要推翻这种印象。就连联众国也相信他,认为战争会持续数年时间。”

王忠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他从温柔乡里抬起头,把手伸出被窝拿听筒:“喂?”

说完图哈切夫和司令部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这个校长要是一直当下去,影响难以估计。我们必须要有同样档次的战争英雄才行。”

王忠:“这有什么奇怪,等他们重新夺回了绍斯特卡再打电话给我不迟。”

瓦西里:“绍斯特卡吗?您的意思是他们突破了您划的线再通知您?”

图哈切夫没有说“这个英雄是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通讯参谋进入司令部:“报告,第一突击集团军突破敌军防线。”

如果能获得胜利的话。

此时此刻的西方面军内,所有和罗科索夫关系密切的将领和他们的部队都被调到叶堡以东基础设施较好的城市里进行休整,“罗科索夫派”已经完全被赶出了西方面军。

沉默持续了有一分钟,图哈切夫自己打破了沉默:“我听说他在军事学院只一节课就收获了大部分学员的敬意,只有少数贵族出身——而且学艺不精的纨绔才不赞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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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哈切夫用力一拍大腿:“好!让第一突击集团军抓俘虏,最好抓点将军!”

他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地图。

电话另一边是瓦西里的声音:“西方面军突破了敌人正面的防线。”

但是地图上那条被特别标明出来的线,就像一片阴云压在图哈切夫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大概他们内心某个部分,也告诉他们战争不可能如此简单就结束,但是他们拒绝相信——或者不能相信。

如果敌人没有像雪崩一样崩溃,那确实可以在这条线挡住西方面军。

总之,只要西方面军能获得胜利,那这一切必然和“胜利的星”罗科索夫中将没关系。

王忠:“我的表述有任何不清楚的地方吗?”

“没有,抱歉打搅您休息了。普罗森尼亚见。”

“普洛森尼亚见。”王忠挂上电话,再次把脸埋进温柔乡。

柳夏:“你该起来了,赖床可不好。我如果让你赖床,就是我的失职。”

说完她刷拉一下把王忠的被子掀了。

可是房间里烧着壁炉,墙壁本身也隔热良好,只是这点寒冷根本不足以让王忠醒来。

然后这时候涅莉进来了。

她开门的时候王忠一哆嗦。

柳德米拉对涅莉使了個眼色,于是小女仆直接把朝北的窗户打开,零下40度的寒风冲进房间。

王忠冻的从床上跳起来:“我去,你想杀了我吗?”

涅莉:“有点。”

王忠叹了口气,扭头看柳德米拉,发现她已经穿好衣服了,这是回被窝陪自己呢。

柳德米拉:“涅莉,关上吧,真冻病了就不好了。”

涅莉关上窗,还来到壁炉跟前翻了翻木炭,让炭火旺起来。

柳德米拉则拿来了军服,一件件递给王忠。

片刻之后罗科索夫将军穿戴整齐。

有人敲门。

柳德米拉应道:“进来!”

瓦西里开门先探个头进来,确定大家都好好的穿着衣服,这才进来向王忠敬礼:“将军,早上好!”

王忠:“昨晚的战况如何?”

瓦西里:“北线还是老样子,高尔基大将没有能够发起解围攻势,中线刚刚开始反击。南线普洛森人依然在围攻我军滨海要塞,要塞仍然在坚持,牢牢卡住了敌人挺进广阔的南部大草原的道路。”

王忠:“全线僵持啊,可以接受。今天军事上我有什么必须做的事情吗?”

瓦西里耸了耸肩:“除了去学校讲课,以及继续编纂您的教材,好像没有别的了。”

这时候艾丽女士像是卡好了瓦西里完成汇报的时间一样,开门进来。

王忠:“我今天有什么非军事的事情要做吗?”

艾丽女士:“您有50份文件需要批阅。”

王忠大惊:“为什么会这么多?”

艾丽女士:“因为我们这个部门只有您一个负责人,事无巨细都要向您报告。建议可以把不重要的决策交给下面的人来做,实际上今天您要批阅的第一份文件就是关于委员会下属各个部门长官的人选。等这些职位的人都定下来,您每天批阅的文件数量会大大减少。”

王忠不由得扶额,他再次产生了把巴甫洛夫调过来使唤的冲动。

柳德米拉:“可惜我不能帮你看。”

王忠:“你等日子到了对我高抬贵手就行了。”

柳德米拉嘿嘿笑着。

瓦西里:“让格里高利军士长再去弄一点鹿肉和刺猬肉?”

王忠:“就你事多!我像是那么弱鸡的人吗?滚!”

“好。”瓦西里溜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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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忠整个上午都在和平路10号处理委员会的事情。

应该说艾丽女士已经帮了他大忙了,所有的文件都在最开头都有摘要,而且按照时间上的紧迫程度排了序,甚至还有一些专业人员的意见以附件的形式加到了文件里。

王忠个人感觉艾丽女士已经顶得上一个伯纳德了(英剧《是首相》里的秘书)。

下午他和昨天一样,前往苏沃洛夫军事学院当他的校长。

刚到学校,就看见一大群从前线下来到学校回炉的军官正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王忠切了下视角,发现有些学员也在里面,包括被审判庭重点关注的阿列克谢·彼得罗维奇·瓦尔科夫小公爵,以及王忠特别看好的马斯洛·鲍耶夫。

于是王忠让车子停下来,下车徒步向这群人走去。

刚靠近他就听到瓦尔科夫小公爵的声音:“西方面军势如破竹!今天早上八点开始进攻,到现在才六个小时,已经前进了几十公里,甚至超过了开战最初普洛森人的推进速度!

“敌人果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罗科索夫是被敌人打怕了,才会这么害怕敌人!”

马斯洛鲍耶夫的声音针锋相对:“等西方面军突破了将军说的防线再说吧,别到时候白白付出了大量的伤亡和损失,却没有半点进展!”

瓦尔科夫小公爵:“哼!你们不过就是被他用那一番似是而非的理论忽悠住了!”

鲍耶夫:“但是他打了胜仗,你父亲打了胜仗吗?”

瓦尔科夫小公爵打了个磕巴,然后马上说:“我父亲虽然没有,但是梅诗金公爵打得不比他差!要不是梅诗金公爵出手相助,罗科索夫就要死在奥拉奇了!”

王忠:“我认识梅诗金公爵,他可不会像这样当众吹嘘自己的功绩。何况这功绩是梅诗金公爵的,不是伱的,瓦尔科夫小公爵,也不是你父亲的。”

众人一起扭头看着王忠,然后就像摩西分海那样分出一条路,让王忠可以径直走到人群最里面。

王忠看着瓦尔科夫小公爵:“我现在依然认为普洛森人不可能放弃绍斯特卡一线的防线,他们会投入最精锐的部队来防御。

“而我们在前进了两百多公里后,组织结构肯定已经非常混乱,坦克也会有相当大一部分处于故障状态。

“正确的做法是推进到这条筑垒地带后停止前进,让部队休整,等待明年夏季再谋求发动攻势。”

王忠停下来,环顾四周。

瓦尔科夫小公爵:“那如果不停下呢?”

王忠:“进攻部队会遭遇重大失败,甚至可能会丢掉一些反攻的成果。以图哈切夫为代表的速胜派将为这次惨重的失败负责。”

马斯洛·鲍耶夫说:“现在攻势刚刚发动,就说惨重失败是不是不太好?”

王忠:“明知道会失败,还为了满足私利,为了‘政治上的考量’非要发动攻击,所以才说速胜派罪大恶极。”

王忠抬起手,指着瓦尔科夫小公爵:“他们必须我被他们害死的我军将士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