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料的质地比百褶裙要轻一些,轻薄得就仿佛融于指尖的薄雪,比小礼服要柔软,如那般绵绵的,比修女袍子还要薄一些,有莎莎的质感,如雪般的轻薄,如般的绵软,似沙子般的温暖。

——也许是瑰丽而精致的白纱。

就像她的眼睛。

可珞珈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边境小镇的小姑娘,她只有在隐匿了身形、谁都看不见的情况下,才敢鼓起勇气抱着小小的心思,小心翼翼地跟安苏并肩走在纯白的仪典厅中,离得不远不近,走得不快不慢,笑得又轻又淡。

煌煌的烛火摇曳着她的眼眸,白纱的裙摆在神圣长阶上拖曳出般的涟漪,小圣女压低脚步声压低心跳,赤着足和安苏踩着同样的步调,她也许在笑。苦涩而又胆小的青涩心思,只有她才知道,那一定是蓝莓味的味道。????梅林魔法覆盖了一切,所以谁都不知道,安苏也看不见,这份心情只有她才明白,也只有她才记得,但这便足够了。

珞珈把自己藏了起来,这样她就有勇气了。

“你有钱买这衣服,”安苏低声道,“没钱还债吗?”

他能想象珞珈买衣服的样子,也许拿出攒了很久的私房钱,也许好几个月不能去蛋糕店,她一个人在橱窗前肯定挑选了很久。她挑选的时候,也许低垂着雪白色的眸子,雾凇般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神色。

也许等她买完后,黄昏已经沉落了,也许她背后是一片玫瑰色的云,也许是一抹天蓝色的海,总而言之,当她挑选后,仪典快要开始了。

于是她身着盛装,却又遮住她的样子,她来到仪典厅的第一道台阶,安静地等待着少年的到来,垂着脑袋黏拈着衣角,等待着盛大仪式的开幕。

尽管如此,这件白纱已经没用了。

它肯定染上了血液——犹如纯白色的雪地里落了一地落红,血液是用水洗不干净的,只能用其他人的血来洗。

安苏抬起眸子,看向了泰瑞.米尔顿。

“泰瑞.米尔顿,你说的都是对的.但你唯独搞错了一件事情。”安苏平静地道。

“尽是胡言!你只是一个虚假的伪物!”

在精神世界里,泰瑞冷声道,他的嘴角那癫狂而正义,“贱民,跪拜!”

“你错了,我并非未被女神所眷顾——”

那少年看着泰瑞,那藏青色的眸子里升腾起最璀璨的光辉,他将那神的权柄指向黄金的权杖,拥着那份光辉,安苏轻声道,

“她早已与我共持这份权杖。”

他来参加这场仪式,其实也是做了预备方案,只是被废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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